晏子欣红着脸,小声道:“我知道。”

    皇室女儿都嫁得晚,十八九出阁的不在少数。晏子欣是嫡公主,身份贵重,于婚嫁之上,当然更不必着急。

    ……

    陆知行送那一把梳子,就相当于定情信物了。对方又是公主,这门婚事绝无变卦的可能,所以他在此之前就将此事原原本本告诉了父母。

    陆非离暂时没吭声。

    季菀盯着他,道:“知行,老实告诉我,是不是因为妹妹?”

    长子为了逃避二公主,不惜千里迢迢去了北方军营,今年长女又定亲方书庭。兄妹俩都没看上太子公主,说得严重些就是打皇室的脸。皇上再是心宽似海到底是一国之君,面上不说心里肯定多少有些不高兴。

    长子若娶了二公主,也就成了陛下的女婿,太子的妹夫。皇上面子保住了,以后还会更信赖重用陆家。

    但是她不希望,长子因此赔上自己的终身幸福。

    “娘…”

    “说实话。”季菀和颜悦色,语气却不容反驳,“无论将来娶什么样的姑娘,只要是自己喜欢的,我和爹都不会反对。但要知道,婚姻大事不可儿戏,既娶回来,就得负起这个责任。别等到将来们成了夫妻,却发现根本不喜欢这个女人,一辈子同床异梦貌合神离。那时候,就没什么苦衷什么不得已了,无论什么后果都得自己受着。那是身为男子,应有的担当。”

    季菀自认是开明的家长,儿女们长大了,各有各的前程幸福,她不会干涉太多。但长子毕竟才十六岁,虽沉稳可毕竟经事儿少,很多东西他不懂也想不到,她必须予以他一些提醒。

    陆知行默了默,道:“娘,您说的我都想过。或许我年少,有些事情没有过切身体会,不得周。但是这世上多少夫妻,不都是在彼此不曾见面还未来得及互相了解,就成了夫妻吗?二公主…她是个很好的女孩儿,从前在宫中,我遵循着君臣之道,未曾与她过多接触。我既下定了决心,日后必会好好待她,也绝不后悔。”

    季菀沉默半晌,又问:“那若日后遇上自己真正喜欢的女子,又当如何?”

    本朝驸马不可纳妾。她也不希望儿子成为一个薄情寡义始乱终弃之人,娶个与他两情相悦的女子回来,夫妻俩和和睦睦举案齐眉的过一辈子,省得女人多了,后院不宁。

    陆知行抿了抿唇,道:“孩儿这辈子只会喜欢一个人,那就是我的妻子。”

    季菀被儿子眼中的坚定之色所震,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

    陆知行又道:“我是陆家儿郎,应该有作为陆家人的担当和责任,而不是拘泥于儿女私情。陆家的家训,孩儿谨记心中,永不敢忘。将来娶了公主,我也绝不会再多看其他女子一眼。”

    有个词叫做日久生情,他父母不就是这样的么?二公主是个好姑娘,美丽温柔,端庄贤淑,虽身为公主却没半分骄纵之气。他从前只是没往那方面想,去北方的这一年,他思念京中诸多亲人,偶尔也会想到宫中生活,想起红着脸送他荷包的那个美丽的姑娘。

    有些感情,来得太突然,他猝不及防,以至于只想逃。

    可午夜梦回,时光缝隙里那些不经意的思念,却又那般清晰刻骨。他不确定这种思念是基于什么样的感情多一些,最起码晏子欣是第一个让他除了亲人意外记挂在心的人。来日他们成了夫妻,他会一心一意待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