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音姐儿落寞也只是一瞬,很快就又开心的笑起来。

    她身后几个高矮不一的孩子们见到季菀,也都规规矩矩的行礼。陆四郎的儿女不少,大大小小加起来已有八个。除了最小的五公子才满周岁不会走路以外,其他的都来了,包括音姐儿的亲弟弟璋哥儿。

    璋哥儿小时候是个活泼调皮的,谁都关不住,三岁后开始和兄长们一起读书,随着年龄渐长,性子倒是磨平了不少。

    陆四爷的确对这个长孙很是看重,每天下学以后都要特意考察功课,督促练武,并且坚决不让自己的妻子和儿媳妇娇惯这孩子。儿子就是被他那妻子给养得娇气了,以至于现在三十岁的人了还一事无成。

    吕氏是一直把所有希望都放在儿子身上,以前见儿子学武太过辛苦,儿子一喊累,她就心疼。可止不住公公强势,硬是将她的那颗慈母心给压下去了。如今见儿子课业不错,也不再喊累了,先生都夸,她心中颇为自豪,便不再干涉儿子的学业。

    陆四爷本身是个有上进心的,可惜前半生被妻子给哭断了前程,到中年才奋斗了一把,却落下了终身顽疾。儿子又立不起来,现在只能靠着这个长孙将来能争气些撑起门面。陆七郎再是成才,将来他百年后,儿子们也都是要分家的,长房这一脉,总还要继续传承。

    可怜天下父母心,为了儿孙,陆四爷也是操碎了心。

    季菀领着孩子们进了屋。

    鸢姐儿和桓哥儿向来很是‘独立’,也不粘人,到了陌生的环境一点也不怯场。桓哥儿依旧抱着他的猫,偶尔抬头应付一下和他差不多大的几个小萝卜头。鸢姐儿则是小大人一般负着手慢吞吞的四处走动打量。

    别看她年纪小,天生就有一种说不出的贵气与威严,让人不敢轻视。

    曦姐儿自然是缠着她的音姐姐。

    孩子们打打闹闹,季菀也不打扰他们,自顾自的和过来的蒋氏叙旧。谈话中,季菀得知蒋氏又怀孕了。

    蒋氏自打生了第一胎,已多年未曾有孕。她和陆七郎是战场拼杀中走过来的,情深义笃,这么多年来陆七郎都没有纳过妾。这一点也让同一屋檐下住着的吕氏很是羡慕。一脉同宗的兄弟,性情却天差地别。也亏得陆七郎是个磊落男子,不曾想过和嫡兄争夺什么,否则那才叫糟糕。而陆四爷虽偏爱于他,却也没糊涂到嫡庶不分的地步。蒋氏性子豁达,也从不和吕氏争什么中馈,两人关系虽算不得多好,倒也不坏。

    如今蒋氏怀孕,还未过头三个月危险期,也不常出门。一个人闷在屋子里实在无聊,知道季菀今日过府,特意前来找她叙旧的。

    “你这怀着身子,可不能大意,我若早知道,直接就过去看你了。”

    “哪就那么娇弱了?”蒋氏笑笑,“又不是第一胎,再说我从小习武,体质好着呢,只是出来走走,不妨事。天天关在家里,我都要发霉了。正好你来了,也陪我说说话。”

    季菀轻笑,“你不是不喜欢热闹么?说人多了太吵,还不如自己一个人关家里,清静。”

    “是啊,我没事还可以练武,但现在怀着孩子,什么也做不了。四嫂天天又忙,而且我跟她也聊不到一块儿去。年初我爹入京述职,安顿下来后,我娘和嫂嫂来看过我一次。但她自己也有几个孩子,总不能天天专程跑来陪我解闷。这时间一久,我倒是怀念以前在国公府,人多也热闹些。”

    季菀道:“过几日九郎大婚,届时府中倒是热闹。不过你如今是双身子的人了,七郎怕是也不会让你出门。”

    “我也听说了,是静宣侯府七姑娘对吧?那小姑娘我以前见过,性子倒是挺讨喜,就是有点缺心眼儿。不过也没什么,毕竟还年轻嘛。我像她那么大的时候,天天想着往外跑。那时候总想着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出去了一圈回来,发现还是得关在这个狭小的四四方方的屋檐下。女人啊,就是该趁着年轻,好好肆意潇洒一回,不然等嫁了人生了孩子,就再也走不出去了,那才是一生的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