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音,以后要好好的…”

    陆尔音一顿,几乎怀疑自己听错了。因为母亲的声音中,含了些许哽咽。她怔怔的跪着,忽然眼眶酸涩,泪水立即就出来了。

    自打弟弟出生后,母亲几乎没有用这种带着关切和深厚感情的语气对她说过话。这让她一度觉得,自己是不被重视不被欢喜的存在。然而今日,在她出阁告别父母,即将离开这个家的时候,终于听见母亲一声哽咽的关怀。

    虽然来得太晚。

    但至少,她的存在,仍是有意义的。

    十数年的疏离冷漠和陌生,似乎都在这一刻,消逝。

    她吸了吸鼻子,她努力不让眼泪落下,嘴边扯出一个笑来。

    “女儿今日出阁,日后不能在爹娘身边承欢膝下以尽孝道,弟弟妹妹们又尚且年幼,望爹娘在抚育教导弟弟妹妹之余,千万保重身体。”

    她双手平放在地上,弯腰,磕了三个头。

    吕氏偏头擦拭眼泪。

    陆问舟(陆四郎)清了清嗓子,“好了,起来吧,别误了吉时。”

    鞭炮声起,新娘出门。

    季菀看看携手离去的一对新人,又看了看红着眼睛的吕氏。有些隔阂,日久弥深。但终抵不过,血浓于水。

    ……

    锁啦声打鼓声沿着街道走了一圈,到平郡王府的时候,已近午时。

    新娘出轿,跨火盆,和新郎一痛入大堂,三百天地,送入洞房。盖头一掀开,满目的红。周围是人,有道喜的丫鬟嬷嬷,和观礼的女眷孩子们。但陆尔音第一眼看见的,是她的新婚丈夫。

    她是见过晏子谦。

    小时候便见过。印象中是个有些清冷的少年,未曾,也不敢过多关注。却不想,两人竟会结下夫妻缘分。

    他站在她面前,大约是性子使然,他看起来并没有太多欢喜之色,笑容清浅而含蓄。

    陆尔音心中多少有些忐忑。

    她知道自己是高嫁,若非因着她是二公主伴读的这个身份,皇后恩赐,她是绝不可能攀附得上皇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