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一家人,说这些客气话作甚?”窦氏笑笑,“顾延已经醒了,静养些时日就会好。阿芹和阿荀伤得也不重,切勿忧心。”

    陆少颖嗯了声,垂下眼帘。

    窦氏默了默,道:“少颖,本来我不该插手的私事,但今日…我还是想问一问,是否对顾延,仍有情谊?”

    陆少颖颤了颤,抬头看她一眼,没说话。

    窦氏心中明了,认真道:“我看得出来,他对余情未了,大老远跑来京城,说是接阿荀他们,其实也是想见一面。既然们彼此都有情,何不重修旧好?再多的误会隔阂,说清楚也就是了。也割舍不下阿荀和阿芹的,对不对?”

    陆少颖目光微动,欲言又止。

    窦氏继续道:“我不是要赶走,也不是容不下,只要愿意,这里永远都是的家。但我和哥哥,都不想看这么自苦下去。咱们都是女人,又是姑嫂,我一直拿当姐妹看待,跟我说句心里话,到底是怎么想的?”

    陆少颖挣扎半晌,终于开口。

    “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陆少颖从来都是冷于表面,炽热在内。年少时为了情爱甚至不顾一切的要和情郎私奔。和顾延夫妻十余年,自以为貌合神离同床异梦。分离多载,方知情深入骨,追悔莫及。今日得知顾延坠落山崖,她恐惧惶惑的心情,到现在尚未退却。

    顾延生死未卜之时,她心中藏有万千言语。可如今,便是见他一面,她都不敢。

    一句话,近乡情怯。

    窦氏了然,“他还要在府中住一段时日,也不必急在这一时半刻,好好想想吧。时间不早了,好好休息,我明日再来看。”

    她走了。

    然而无论是对于顾延,还是陆少颖来说,今夜注定是个不眠夜。

    ……

    翌日,雪停,陆少淮亲自送外甥顾荀离京,终于在傍晚抵达顾府。阔别多年,顾老爷看见已经长大成人的孙子,激动得有些眼眶湿润。

    “去见见祖母吧,他一直挂念着。”

    “是。”

    顾老夫人已缠绵病榻多时,听说孙子回来了,激动得满面红光。

    “阿荀回来了,终于回来了,快,扶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