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

    季容便说起了原委,“前年大哥不是去剿山贼么?救了一个姑娘,叫听雪。那姑娘无父无母,是个孤儿,大哥见她可怜便带回去做个丫鬟。那时候大嫂正怀着孩子,多个人照顾也好。听雪是个本分的,一直勤勤恳恳。前些日子,大哥出门应酬,傍晚方归。回来的时候,一身酒气。给大嫂守夜的听雪就去搀扶,谁知道大嫂起来看见了。第二天便做主给翠微开了脸,做了妾。”

    季菀更不解了。

    “不过就是搀扶了一下…”她顿了顿,“大哥也有这个意思?”

    季容答非所问,“大嫂和咱们一样,都是从乡野里出来的,但她和咱们又不一样,她的亲人都在北方。大哥入了军以后,结实的人多了,眼界也宽了。大嫂在他面前自惭形秽,觉得配不上他。就连听雪,都比她有学识。所以…”

    季菀想起当年在义村的时候,胡翠还没嫁给季平之前,就有此担心。可如今季平未变心,她却已对自己没了信心。

    “其实大哥对大嫂还是很好的。我听大伯母说,因着纳妾一事,大哥还和大嫂发生了争执。”季容皱眉,“我觉得大嫂就是太多心。她这样把大哥推出去,万一日后大哥真的和那听雪有了感情,可就覆水难收了。大哥也是,一点都不懂女人心。大嫂敏感自卑,他竟都没察觉。两人孩子都生了三个了,这些年一直感情和睦,却在这时候突生变故。有时候,我真不懂大嫂是怎么想的。”

    反正她是不可能主动给自己的丈夫纳妾的。

    葛天羽对她很好,也从未有过那个心思,她觉得这样很好。堂兄夫妻俩这事儿,倒是让她颇有些感悟。很多时候,夫妻都是需要沟通的。看看三舅舅夫妻俩,以前不也是因为各种猜忌,而闹了误会,整整九年才释怀。她是真的不希望堂兄和堂嫂步其后尘。

    可人家夫妻间的私事,她也不好插手,心里憋着事总不痛快,便忍不住告诉了姐姐。

    季菀没吭声。

    胡翠这是心病,有些思想已先入为主。哪怕是季平指天发誓不会负她,她也未必放心。也或者,她听到一些闲言碎语,催化了这份压抑已久的自卑。兴许她觉得,给季平纳了妾,便是大度贤良的好妻子,旁人便再挑不出刺儿来。

    何必呢?

    人是为自己活的,就为了得别人说一个‘好’字,来弥补自己内在的不足,从此便能心安理得风平浪静了么?不过是饮鸩止渴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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