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伶今年十四,正是情窦初开的年龄。

    她是名门世家出身,从小也是锦衣玉食长大的,余家又和萧家是姻亲,她跟着沾光,以前出门做客,许多贵女都巴结她。

    但这两年余家和萧家关系不好,她没再去过萧家,那些贵女们似乎也有所察觉,见风使舵,渐渐疏离。她憋着气,高傲的心气儿却没因此降下来。从去年开始,她娘就在准备着给她说亲,可挑来挑去,总是不尽如意。

    余二夫人宠着她,总想着要给女儿最好的,而且反正她还小,不着急,便拖到了今年。谁成想,会出了余氏的事儿,影响了整个余家,害得她不得不尽快定亲,标准也从世家子弟降到普通进士。

    今天来相看,她原本是不愿意的。

    商人之子,定然一身铜臭气,斤斤计较,粗鄙庸俗。

    她一个名门闺秀,怎能如此低就?当场就气哭了。余二夫人哄了她好久,半拖半拉的来了会客厅。

    江沅和余二老爷近来的时候,她还背着身,看都懒得看那‘商贾出身的进士’一眼。

    可江沅一开口她就忍不住一愣。

    这人声音太好听了,清雅干净,含着三月春风的和煦和夏日暖阳的柔和,寸寸如缕,直吹进了她心底。

    她忍不住回头,隔着屏风只隐约看得见一道模糊的身影。

    就这一个身影,便让她想起芝兰玉树。

    她又忍不住弯腰从旁偷看,刚好听见那一句“但婚姻大事,皆由父母做主。祖母还在途中,待她老人家入京,与家母商议后,再行决定。”,也看见了他脸上浅笑儒雅的笑。

    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瑟兮僴兮,赫兮咺兮。有匪君子,终不可谖兮。

    余伶从没见过这么好看的男子,比府里的两个哥哥都好看。

    余二夫人正因江沅有一继母而不满,见女儿趴在屏风口眼看着都要栽下去,连忙伸手去拉回来,并扶正有些微晃的屏风。怕惊动屏风那边的两人,直接将红着脸的女儿拉走了。

    “娘,您干什么啊?”

    余伶正看得痴迷,江沅谦谦君子,一举一动都牵动她的心。冷不防被母亲拉走,她不满的嘟嘴抱怨。

    余二夫人停下来,瞧她红扑扑的脸蛋,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不是瞧不起商人出身么?”

    余伶眼神闪烁,揪着衣摆,羞赧道:“您和爹不是说,我现在没别的选择了吗?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