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长宁伯夫人就醒了过来。她睁开眼,没看见自己的丈夫,身边的心腹丫鬟嬷嬷也通通不在。嗓子干哑疼痛,是白天喊的。

    “夫人。”

    一个面生的小丫鬟唤了声。

    长宁伯夫人看她一眼,“你是谁?翠红呢?”

    “奴婢叫五儿。”五儿低眉垂眼,“是老夫人派来伺候您的,翠红和刘嬷嬷已被收押。”

    “什么!”

    长宁伯夫人惊得坐起,又因不适,身体微微后仰。一瞬间她想起了白天发生的事,官兵,鲜血…她忽然双手捂着自己的肚子,“孩子呢?我的孩子呢?你们对我做了什么?我的孩子哪儿去了…”

    “夫人。”

    五儿神情不带丝毫悲悯,“大夫说您急怒攻心,动了胎气,孩子已经没了。”

    长宁伯夫人整个人僵住,瞳孔慢慢睁大,不可思议的看着她。

    “不、你骗我,我的孩子还在,我的孩子还在…”她脸色白得吓人,“是你们,你们害我…”

    五儿不理她,继续说道:“京兆府衙的官兵还在外面守着。伯爷说,等您醒来后,就交给府衙官兵带走。夫人这般精神十足,应已无大碍。奴婢现在就去传话…”

    “你给我站住!”

    长宁伯夫人还未从失去孩子的打击中回神,又听得这番话,更是惊得脸色大变,“什么官兵?凭什么要把我带走?老爷不可能下这种命令。你这胆大包天犯上不敬的贱婢,说,你受谁的指使?阮未络,还是詹氏(阮二夫人)那个贱人?你们一个个的,联合起来要害我。老爷呢?我要去找老爷…”

    她神色几近疯癫,一掀被子就要下地。

    帘子一掀,阮老夫人走了进来,三两步来到她面前,一抬手就是一巴掌,打得她脸一偏重新倒在了床上。

    “无耻毒妇。”

    阮老夫人脸色沉冷,眼神里几乎要喷出火来,“你当真以为你做的那些事情能够瞒天过海?贱人,当年我就不该同意你进门,闹得我伯府上下鸡犬不宁,还险些害死二郎。老天有眼,没让你这恶妇奸计得逞,否则我定要你石家满门陪葬!”

    长宁伯夫人捂着脸抬头,眼神恨毒。

    “老虔婆,你有什么资格来质控我?若非你偏心庶子,处处打压我们母子,本应属于我儿的世子之位,何至于会旁落他人?你以为你现在帮着二房,他们就会感激你?”她仿佛破罐破摔一般,冷笑道:“他在外养病十多年,你关心过几句?现在眼看他沾了小姑子的光封了世子,就上赶着巴结了。你以为你是谁?半截身子都入土的人,也就是老爷孝顺,才被你压了那么多年。我阴险恶毒?我搬弄是非?哼,我可比不上你。一大把年纪还不安分,纵容嫡庶相争,闹得家宅不宁。”

    阮老夫人气得脸色青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