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答得云淡风轻,周老太师却是听得皱起了眉头。

    周家何等显贵,族中子女皆是十指不沾阳春水,自幼习得女红刺绣,可不是为了以此为生计。

    由此可见,长孙女一家这些年过得有多苦。

    七十岁的老太师心情沉重,再看规规矩矩站在那的曾外孙女,想起长孙说起长福在信中所言。

    年轻丧夫,为婆母不容,苛待辱骂,险些弄出人命。长孙女那般柔弱的性子,竟被逼得上公堂状告婆母。后为生计,曾外孙女行商赚钱,才挣下了些微家产。

    那么小的一个姑娘,应是不谙世事的年纪,却要抛头露面去开酒楼做生意…这得遭多少人白眼受多少罪?

    他想起小关氏那对母女,心中难掩怒火。

    当年虽惩罚了她们,但至少两人也是衣食无忧的。可嫡长孙女一家呢?吃尽了苦头受尽了风霜,如今还是平民白身。

    周老太师心情复杂,脸色就不大好看。

    季菀却已渐渐放松,目光坦然,对答如流。

    “…女红极伤眼目,民女不擅此道,却不忍母亲劳疾,便想到可否有一器具,可代其劳?精研多时,终见成效。”

    就这样,明德帝从她口中得知了缝纫机,且听得双目泛亮,令她明日将造好的缝纫机搬进宫来,亲自演示给他看。

    季菀自是满口应承下来。

    周氏听闻此事后,惊讶于女儿的大胆,同时也有些担心。

    “不是告诫你,不可狂妄。你怎的在陛下面前如斯胆大?你那个缝纫机,若效果不佳,这可是欺君之罪…”

    “娘,您放心吧。”

    季菀目光透亮,“如果没有十分把握,我也不敢夸下海口。您看过缝纫机了吧?走,我教您使用。”

    周氏心中还有些不信,女儿造出的那个缝纫机,她先前就看过图纸,相当复杂。工匠们造好后,她也特意去看过。成品一目了然,比复杂的图纸看着清晰多了,实在难以想象,这么一台缝纫机,用了那么多零件。

    等她亲自体验过后,才知女儿为何那么热衷此道了。

    “竟是如此轻松快速的就能缝补衣物?针线也整齐美观,平整牢固,使用起来也十分简便…阿菀,你是怎么想出来的?”

    擅长女红的周氏切身体会到了缝纫机的便捷精湛,一脸惊喜的看着宝贝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