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远早已是方寸大乱,“我和琴儿夫妻尚不足一年,孩子也才刚出生,怎能没有生父?”

    他原本以为,袁氏对自己情深义重,只要自己把母亲和那个丫鬟送回乡下,以后自己再甜言蜜语的哄着,总能哄好妻子。却没想到,这父女俩如斯的无情,竟要他和离。

    但他还有理智,很快就恢复了冷静,道:“母亲糊涂,我不敢为她分辨。我已承诺琴儿,要将母亲送回去,那个丫鬟…岳父明鉴,我对琴儿情有独钟,绝不会纳妾。那晚我酒醉不省人事,才让她得了逞。她本就是穷苦人家出来的,攀上我,不过就是为了钱财。这等贪慕虚荣的女子,我素来最是厌恶,岂会纳她?我和琴儿是夫妻,恩深爱笃,若为这样一个心术不正的女子决裂,岂非如了那些小人的意?旁人也会揣测,在背后诋毁臆测。琴儿刚刚生产,极度虚弱,如何能承受这样的攻歼?岳父,请您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会好好补偿琴儿。”

    他说到这里,跪了下来,眼中俱是真诚恳切。

    最终这和离书还是没签下。

    季远不惜一跪,给自己争取了最后一丝机会,季云和季松也留了下来。但刘氏和秋叶,被送回了乡下。至于那些流言…季远处理得很干净。主母怀孕,丫鬟趁机勾引老爷,妄图取而代之,种种手段险些害得主母难产。

    这话一放出来,流言瞬间一边倒。除此之外,季远大义灭亲,将母亲如何不慈,安插妾氏挑拨他们夫妻感情,又在儿媳妇难产之际撺掇丫鬟在门口哭诉威逼等等罪行公布于众。

    群众哗然。

    随后又有人挖出了刘氏从前虐待儿媳,差点还是亲孙女,闹上公堂的旧事。

    如此种种,刘氏彻底被谣言淹没,对于季远将她送回乡下一事,也没人骂他不孝,反而觉得他深明大义。

    刘氏偷鸡不成蚀把米,哭天抢地的还是被送回了乡下。秋叶没得到她承诺的荣华富贵,又没了清白,以后再嫁不出去。她不由心生恨意,当晚搜刮了刘氏身上所有财物,逃之夭夭了。

    刘氏第二天找回娘家,却被娘家侄儿一顿臭骂,赶了出去。

    刘氏彻底傻了。

    义村的人早知道她做的那些事儿,个个都瞧不起她,见到她就绕着走。八月了,天气转凉,火锅店的生意越来越好,村民们都跟着沾光。唯独刘氏,儿子没了,孙子孙女没了,穿金戴银的日子,也没了…

    尤其看着以前那些她瞧不上的村民们,一个个的日子一天比一天过得好,反观自己一无所有,她便更恨。

    都是周氏和季菀那个死丫头。

    如果不是他们闹分家,她怎么会损失那么多银子?

    如果不是他们不孝,去县衙告她,长子怎么可能答应大分家,让他们单独立户,现在又去了京城享福?

    如果不是他们开什么火锅店,让这些个下贱的村民得了好处,这些人怎么敢瞧不起她?

    都是那两个贱人的错。

    越想越恨,越想越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