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往日里,他睡到这个时辰还未起来,小白定是来到他的床边来看着的,就是看一下当他醒来时,他第一眼看到她时被吓住的模样。

    他在这头气得快要暴躁骂人,她则在那头捂着嘴大笑,如果可以,甚至她还会拍手称快,一瞧见他似要来找她算账,她则又急忙跑到外边去躲着。

    今日他竟没看到小白。

    陆枫乔心中疑惑,出门去寻,院中仍是没有小白的身影。

    他又叫了两三声,毫无例外,未传来一句应声。

    陆枫乔想了想,甚至连官府也未去,直接守在家中。

    直至下午时分,小白才从外边回来,她依旧是披着那件夸大的斗篷,哪怕现在除了脸,身体的其他部位与常人无异,她还是喜欢穿着它,就像已形成了一个习惯。

    陆枫乔上前,眉间紧张不减,“你去哪儿了?一大早就看不到个人影。”

    小白先是关好门,再慢悠悠地转过身,脸上很是平静,“我就是去外边坐了会儿,想着你一时半会儿也醒不来,应该也没什么事。”

    小白说完,又去到一旁坐起自己的活儿,未说一句话,安安静静的。

    却又有些安静得过分。

    陆枫乔摸了摸鼻尖,心头开始发虚,“是不是我昨晚对你说了什么话了?我这人喝了酒后,就什么也不记得,别说做过做过什么事情,就连自己说过什么话也记不得,但多半都是一些胡言乱语的。”

    陆枫乔说到最后,还加了这么一句话进去,他确实不记得自己说过什么话,但肯定是一些不好的,还不如编去胡言乱语里边去。

    小白认真扫着地,头也不回,语气平平淡淡,“没说什么。”

    闻言,陆枫乔面上是再也藏不住的发慌,他跑到小白面前去,就差夺过她手里那根快要报废的扫帚,“我昨晚,肯定是不是说了什么了?要是真说了什么,你也别放在心上,你知道的,我这个人说话从来不经过脑子,想到什么就说什么,总之,你别往心底去。”

    小白松手,任他紧抓那根扫帚,她则深吸一口气,再一重重吐出,“是呀,你从来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所以你说的话,才是真的,而不是想着说一些别的话骗我的。”

    “就像你说的,要是我是个寻常人该多好,这样,也就,也就不会现在这个样子了。”小白垂着头,一手紧紧掐着掌心,足足在手心里留下好几个月牙似的印子。

    听到她这么说,陆枫乔是真想咬断自己的舌头了,恼着自己方才怎会说出那句“想到什么就说什么”的话,这下好了,跳进河里也洗不清了。

    小白离开,走到井边打水,一些行为动作,和往日里她一人在家里时一样。

    四周空空荡荡,没有人存在,更没有人和她讲话,她一人默默地做着手里的动作,只是偶尔能到一两句门外过路人的声音。

    余光察觉到陆枫乔还站在那里没走,小白恰好打好一桶水,她将水桶搁在地上,两只沾了点水的手随意在斗篷上擦了擦,扯着嘴角道:“好了,这本来就是事实,你也没什么好自责的。而且,我昨日好像还听宋年说,你是不是要离开靖安都郡了?其实你这样也挺好的,我之前都还听你说了的,说着这里的官府职员不好,不尽责,在他们的手底下做事毫无半点激情,还不如另寻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