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在无人处,温氏低声询问儿子:“逊儿,老实告诉娘,你是不是对韩氏有别的心思?”

    张逊神色微变,很快又恢复如常:“娘在说什么?孩儿不明白。”

    “不明白?那天周大小姐要退婚,你二话不说就应了,也没说要讲信义,不能退婚。这次韩小姐婚前逃走,不肯嫁你,你倒开始讲信义了?”

    张逊眼眸低垂:“娘,这两件事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

    “周大小姐退婚,外人得知此事,或同情或称赞,她将来未必不能另觅良缘。可韩小姐已有先时落水一事,若再被退婚,只怕以后难有活路。”

    温氏盯着儿子看了一会儿,似乎在分辨其话语中的真假。她有些狐疑地问:“只是因为这个?不是她假借落水使了什么手段?”

    “娘——”张逊语气中难掩不满,略略提高了声音,“你这么想,就是低看了韩小姐,也低看了你的儿子。当时性命攸关,能使什么手段?”

    温氏“啧”了一声,小声嘀咕:“是么?谁知道她是不是故意掉水?这种情况娘见得……”

    张逊打断了母亲的话,肃然说道:“那天韩小姐落水,差点没命。孩儿又不是香饽饽,值得别人以性命、名声相搏。再说,韩小姐也不是那样的人。她要是真的想攀附张家,又何必在成婚前悄悄离开?”

    温氏没再说话,心里却有一些不以为然:你都没见过她几次,怎么能妄下断言?

    ——其实仔细想想,她也知道儿子说的有道理。若是真心勾引,没必要在得逞后离开。但她不喜欢韩氏,是以下意识地拿恶意来揣度。

    尽管父母宽限了数日,可张逊心内依然焦急。

    随着时间的推移,他渐渐生出许多担心来。

    一开始,他觉得她可能是暂时躲避出去,想成全他和周大小姐。

    然而连续数日不见其踪影,张逊不免担忧:她一个女子孤身在外,会不会遇到危险?

    她真的是躲出去了吗?有没有可能是遇上坏人、遭遇了不测?

    可偏偏,他除了帮忙寻找,什么都做不了。

    ——

    韩听雪被困在这个四面临水的房子里,已经六天了。

    这六天里,她看完一本游记,写了好几张大字,对这个房子的基本情况也有了一定的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