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琅拱一拱手:“是。”

    “酒杯是琉璃的。”

    御史中丞:“菜蔬和肉纵然平常,也都十足新鲜,一片隔夜的笋尖也没有。”

    云琅诚诚恳恳:“有劳。”

    御史中丞:“一共三坛竹叶青,大理寺上元时送的,一滴不剩。”

    “酒其实不好……”

    云琅低叹一声,迎上中丞阴森森视线,改口:“破费。”

    御史中丞:“仁至义尽。”

    云琅心服口服:“确实。”

    “只剩一个时辰。”御史中丞:“阁下若越狱,下官一头撞死在这囚车上。”

    云琅:“……”

    时辰未到,御史中丞一屁股坐在地上,牢牢盯着他。

    镇远侯府满门抄斩是五年前的事,云小侯爷逃了五年,也不是一次都没被抓到过。

    五年间,地方郡、县围剿十余次,京城殿前司封城三次,千里追袭七次,一无所获。

    云琅身手超绝,又常年提兵征战,在北疆边境滚出一身生死之间的恐怖直觉,哪怕一时被擒住了,稍有疏忽便能借机脱身。这些年来,因着云府一案被罢官免职的官员已不下五指之数。

    御史台接了人,御史中丞就没完整合眼过一宿,予取予求,务求伺候得云小侯爷不再跑一次。

    云琅被他盯得无奈,揉了下耳朵,正要说话,眸光忽然微动。

    一队格外齐整铿锵的马蹄声停在了门外。

    依本朝律例,凡罪大恶极者伏法,一律北街游街、闹市问斩。

    震慑宵小,以儆效尤。

    精锐骑兵黑压压摞在门口,将云琅重枷铁镣锁进囚车,押出御史台,离午时尚有半个时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