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疤仔细数了数来时的路,发觉千步也说得多了,又改口:“六百七十五步之外。”

    云琅莫名扫他一眼,到底绷不住,摇头笑了一声。

    刀疤一阵惊喜:“少将军不生属下的气了?”

    “生你什么气。”

    云琅微哂,将攥温了的枪杆松开,揉揉脖颈:“我担心小王爷,心里烦,没忍住撒火罢了。”

    刀疤既然能追来,带的亲兵无疑都是朔方军,剿惯了戎狄的长刀铁骑。有萧小王爷调度运筹,借地势对付襄王这些私兵并不费力。

    萧朔既然会叫刀疤来山洞找他,显然也是因为战局并不紧迫,不想叫他心中太过担忧。

    ……

    关心则乱。

    云琅深吸口气,将胸中盘踞的焦灼慢慢清干净,闭了闭眼,收起刀疤捡回来的飞蝗石,握在掌心。

    虽说琰王府的存货还有不少,分量太沉,带出来的却毕竟有限。

    能节省时,还是要省着些用。

    “仗打得如何了?”

    云琅将飞蝗石收进袖中,重新握回枪杆:“小王爷如何排兵布阵的?”

    “少将军不是都知道了吗?”

    刀疤愣了愣:“我们按着王爷说的,小股再三袭扰……那些襄阳兵急着赶路,加上我们隐在林间看不清,摸不透有多少人,只一味要退让躲避,叫我们尽数赶进了一条狭长山谷里头。”

    “王爷说我们已露过面了,再短兵相接,叫那些人认出来,就会猜出我们兵力其实有限,故而不必再多参战,只在后方压阵即可。”

    刀疤依言复述了一遍,看看云琅,有小心到:“王爷又说,少将军一个人在山洞里,没人陪着说话,心中定然烦闷,叫我回来看看。”

    他蹲在草丛里,听见云琅同马耐心闲聊,一丝不差地讲着琰王的排兵布阵,还以为琰王殿下临走时同少将军商议过。

    这几年间,云琅四处逃亡,身边无人跟随,也不知这样同马匹野兔、草木石头说了多少话。

    刀疤想着方才见的情形,看着云琅,心中更是难过:“当初少将军带着我们打仗,夜里无聊了,都要抓十几个人陪着吃酒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