乙酉日。

    “昨日,母亲说日后府上该省的,还是要省些。”花厅椅榻上的施津玉看了一下各院众人,“昨日遵母亲的意,已发卖了合兰院的丫鬟杜荷。今日,各院都在,你们也帮着出出主意,看府上还有什么开支能省的?”

    “发卖一个三个丫鬟能省几个钱?我看以后……”周姨娘的话还没说完,突然一个家丁急冲冲地跑进花厅。

    “太太,盛勾郡衙的衙役说三少爷具保期间再次闹事,两罪并罚,要押三少爷去盛勾郡衙大堂受审。”家丁禀告道。

    “铧儿,你何时又出去闹事了?”曲姨娘大惊失色。

    “母亲不帮我出头,我前日就自己去找松世子出口气。”柏昌铧摊了摊手。

    “玉儿,你怎么可以让铧儿自己去找人出气?这下盛勾郡衙要拿人了,可如何是好?”柏老夫人让柏老太爷在大厅设法先拖住盛勾郡衙的衙役,自己则在林婆子的搀扶下,紧赶慢赶来到合景院的花厅。听到柏昌铧的话,柏老夫人马上质问施津玉。

    “小小年纪,这般攀扯推卸。我不帮你出头,你就可以打人了吗?”施津玉声音有点冷,“以前真是太纵你了。纵得你是非黑白都不会分了。松世子为什么打你,你难道不知道吗?”

    “孩儿就是不知道那松世子为何打我,我才不服气的。”柏昌铧依然不低头。

    “好,希望等下到了盛勾郡衙大堂后,你可以继续不服气。”施津玉的声音愈发冷了,“来人啊,把三少爷递交给盛勾郡衙的衙差。”

    柏老夫人慌了:“玉儿,你怎么可以这般无情?”

    “母亲,难道拦着不递交就可以把问题解决了吗?”施津玉问道,“是不是想柏府上下都落个阻差办公、包庇犯人的罪名?”

    曲姨娘拦阻家丁的手垂了下来:“铧儿,你别怕,你先随衙差去,只是大堂受审,你只要没错,是定不了你的罪的。全府上下都会跟去一同听审的,那盛勾郡的姜知州定不敢乱来。”

    柏昌铧点了点头,跟着家丁往大厅而去。

    “母亲,我要准点去府学堂读书,二弟应也要回武将堂,我们就不去听审了。”柏昌黎起身,看了一眼柏昌诚道。

    未初才需再次训练,现在并不需要立即赶回武将堂,可柏昌黎都这么说了,柏昌诚只好点头称是。

    “好。”见柏昌黎和柏昌诚已走远,施津玉接着对柏老夫人说道,“母亲,去听审前,是不是该听听儿媳打探到的松世子打铧儿的缘由?”

    “是何缘由?”柏老夫人刚要离开,马上走到施津玉身侧坐了下来。

    施津玉移了移身子:“铧儿初一那日夜里,偷偷爬上禄维侯爵府马厩外墙,射杀了松世子从南疆采买来的汗血宝马。就因上月二十八世爵公子哥儿的赛马会上,铧儿的马没跑赢松世子的马。京城谁人不知松世子爱马成痴,铧儿居然敢偷偷射杀松世子千辛万苦采买来的汗血宝马,松世子知道后,怎会不动手打铧儿?”

    上一世,三月初一柏昌铧夜里偷偷溜出柏府,被施津玉正巧看见。施津玉遣伊签偷偷跟在身后,才知道柏昌铧的所为。只是,施津玉心软,不忍戳穿柏昌铧。所以上一世,禄维侯爵府的赵毅松世子一直都不知道是谁在夜里射杀了他的爱马。

    这一世,三月初一那夜,施津玉被药所迷,困在床榻一夜缱绻。醒来后,想起柏昌铧上一世的所为,所以当即写了两封密信。一封匿名写给赵毅松世子告知汗血宝马被射杀的真相。一封署名“小仙师”写给盛勾郡姜知州,预言赵毅松和柏昌铧之间会因射杀汗血宝马之事,不日就会打上一架。若遇双方爵爷上衙说情,望姜知州网开一面,只签具保状。若赵毅松和柏昌铧之后均安分守行则无须入监,若不安分守行,则两罪并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