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相处一阵后,晏杪就知道他其实还算好说话,也不会无故给人脸色瞧。

    “不足,整张画都不足,留着也没什么用,要是让你画完只能是错上加错。”

    祝修捋了捋和他头发一样一丝不苟的黑须,对晏杪摆了摆手,“回去休息罢,你这几日都心不在焉,画再多都没有进步。”

    晏杪听罢,放下笔就要走。

    “站住!”祝修在晏杪身后喝道。

    晏杪疑惑的回头看他。祝修瞪了她一眼,“坐下,同我说说,遇到什么难事了?”

    “没有难事。”晏杪顺口就答道。

    “没有就有鬼了。”祝修道:“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心底装的事比我这个老头子还多。”

    晏杪笑了笑,在旁边椅子坐下,转着酸痛的手腕,道:“师父,您才过不惑,年轻着呢,怎么自称老头子呢?”

    “比起你我不是老头子?”祝修一撩长袍,在她身边坐下,“说吧,是什么事,让你苦着张脸。”

    晏杪道:“还能是什么事,也就是我家中那些事。”

    祝修不信她,他又不是第一日认识晏杪,她家里的那些乱七八糟可影响不了她,这丫头,心性冷淡又坚韧,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就埋头去做,不喜欢的东西根本不会放在心里。

    十几岁像是几十岁的人心性,这也是他为什么愿意教她,这样的人才能静下心来好好画画。

    “你这些时日一直往东宫跑,和太子相处如何?”祝修问道。

    晏杪喝了口茶润润喝,道:“太子殿下性情温和,同他相处很舒服。”

    祝修嗤笑一声,一眼就看透她在胡扯,“看你眼底郁郁,你骗的了别人,可骗不了我,若实在强求不了,早日抽身为好。”

    晏杪道:“这是我选择的路,我会走到底。”

    祝修叹了一口气,道:“我入宫二十余载,宫中这些事,翻来倒去没有新鲜的,太子不是你能掌握的,孩子,听师父一句话,去求了贵妃,快些离京去吧,你是一个好孩子,莫要再在这些污水里搅和。”

    话说到这个份上,祝修已经算是真心待晏杪了。

    晏杪还是摇头,祝修看她这么倔犟,胸口又涌上一股气来。

    “你平日这么明事理,怎么在这件事上看不清?”祝修气道:“这里迟早会要了你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