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安昌和他老婆孩子面部浮肿,鼻孔和眼角发黑。

    孟绍原问了声这是怎么了?

    韦安昌苦笑着回答道:

    “这是吃了一种叫‘霉花’的野菜,产生的毒性反应。好歹,我现在还能找到霉花,隔壁的叶县,连霉花都没得吃。都在吃一种无法用杵臼捣碎的干柴。”

    孟绍原“哦”了一声。

    “长官,真的快坚持不下去了。”韦安昌大着胆子说道:“政府什么时候开始赈灾啊?河南人快活不下去了。

    灾民们吃干了的柿叶、剥下的柿蒂,蒺藜捣成的碎粉,吃麦苗,捡收鸟粪,淘吃里面未被消化的草籽,可是就算这些东西,眼看着也快要吃光了。

    卖儿卖女都不算什么了,现在小孩子人贩子都不要了,要的是年轻的女人,新婚不久的妻子,十五六岁的女人,这才能被人贩子看得上眼啊。”

    他越说越急促:“现在大家都还在挣扎,秋收是没指望的了,一旦进入冬季,那才是河南人的末日到了啊!”

    “我知道,我知道。”孟绍原默默说道:“韦安昌,让你的家人先去休息吧。李之峰,看看咱们还有什么吃的没有,都给他们。”

    “是。”

    韦安昌知道长官有事要单独和自己说。

    打发走了家人:

    “长官,您喝茶,这里实在没有什么可以招待您的了。”

    “不妨事,你坐吧。”

    孟绍原让他坐了下来:“我也不瞒你,我这次来河南,有两个任务,其中一个任务,就是调查河南灾情。回去后,我会直接向委员长汇报的。”

    韦安昌大喜过望。

    虽然从调查,到汇报,再到政府开始赈灾,不知道要过多少时候,但起码,这是让河南看到了希望啊。

    “韦安昌,你在徐州的时候,尽忠职守。”孟绍原忽然话锋一转:“徐州会战,你亲临前线,冒着弹雨为国军将士指引炮击目标。

    有一小股日军想要偷袭阵地,是你第一个发现,并且及时报警,这才让守军有充足的时间调集力量,打退了日军的这次偷袭。”

    韦安昌怔在了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