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听到了那个西京皇室小将的咒骂声,即便是一刀一刀地割在他的身上,他依旧咒骂不断。

    那时候,为何会无动于衷甚至觉得酣畅淋漓的痛快?

    她甚至不敢再对上宋华菱的眸光,那眸光冰冷得像一把刀。

    宋华菱说的每一句话她都不爱听,但是,她没有一句说错。

    她是迫切想要立功。

    成凌关一战,她觉得自己立功了,而且是首功,她不再是老兵的女儿,而是易绮罗将军。

    她目空一切,睥睨所有,但是,她心里知道自己还是卑微的。

    否则,当初以她的功劳,只许配给战端玉为平妻,一般人都不会愿意。

    她愿意,一则是倾心战端玉,二则是她知道自己如果不是立功了,永远也高攀不起将军府。

    她说不屑内宅斗争,只愿女儿也能驰骋沙场,为国立功,征战四方,这番话她是说给战端玉听的,战端玉信了,看向她的眼光充满了敬佩。

    她要让战端玉知道,她是不一样的。

    她做到了,在回京之前就委身于他,如此至少可以稳稳嫁入将军府。

    至于他的那位正妻宋华菱,当初是真没把她放在眼里,毕竟,这种世家女子,恪守礼仪,凡事讲规矩,又弱柳扶风,无趣得很。

    但胜在她嫁妆丰厚,有她执掌中馈,钱财不愁,她和战端玉则打拼官场,到时候,她有了实职,就算是平妻也能压得住那所谓的正妻。

    谁知道,宋华菱竟不是一只小顺猫,而是一头潜伏隐忍的老虎。

    思绪飘来飘去间,陈福已经把欠条取来,还取了印泥给她,冷冷地道:“摁下手印吧。”

    五十两的欠条,她觉得受辱,瞪向宋华菱,但是一对上她的眸子,心底莫名地一怵,顾不得那么多便摁下了手印,踉跄而去。

    陈福把欠条收好,看向靠在回廊墙壁上的姑娘,她眼底的寒意没有了,只余满眼的心碎。

    陈福安慰,“姑娘,别难过,不在意便是最坚硬的铠甲,谁都伤不了你。”

    宋华菱摇摇头,垂下眸子轻声道:“福伯,我没事,只是想起了他们还在的时候,那时,府里多热闹啊。”

    陈福也黯然,往事不可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