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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绝症?可能吧,我只是意识到我喜欢的人可能永远不会爱上我。”卢卡郁闷地喝着艾格为他点的雪莉酒,他能品味出白葡萄,却喝不出任何甜味,或许这就是绝症的临床症状。

    “天啊,”艾格无奈地叹息,“原来你是失恋了。”他随即又表现得高傲又不屑一顾。“只有愚蠢的人才会为爱情折磨自己。你之前对科学境界的追求让我很欣赏,可是现在这幅模样却和那些庸人没什么区别,真是扫兴。”

    “能让你扫兴,我还真是开心。”无论何时,气势上可不能输,卢卡突然找回了原来的自己,有心思和艾格一来一回的互损,一如既往。在朋友身边,在正常人的身边,他不再有那如坐牢般的窒息感,仿佛一直扼住喉咙的死神已经远去。只要远离阿尔瓦,他还有机会活着。

    “其实…你和他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一直安静的听着他们拌嘴的安德鲁说了今天的第二句话。“你来自正常的世界,而他是另一个世界的人,你只会被他影响。再这样下去,你就是在为自己掘墓。”

    维克多表示赞成地点头。作为在场的第四个人,他极少说话,却不代表他和其他人关系不好。他很担心瘦得脱相的卢卡,把装着黄油曲奇饼的盘子推到他面前——他一直喝不惯五颜六色的鸡尾酒,每次来酒吧都只吃甜点。

    “哦…谢谢你维克多,可是我现在吃不下任何东西。”他早就失去了所有食欲,连喝下的酒都引起了一阵不适,似乎胃和肠道已经停止了运转。

    “看出来了,我们的天才发明家肯定是为了实验又废寝忘食了吧。”艾格继续阴阳怪气,却意外地只换来一阵沉默,很快就知道了事情其实不如他所想。“别…不是吧,那个洛伦兹是不是给你下毒了,你现在和死人似的。”

    “不要再提他了。”一听到那个名字,苦恼和挣扎就压得人喘不过来气。他自暴自弃地喝着酒,一杯又一杯,好在上帝只是夺走了他的味觉,而不是买醉的权利。

    “真可怜,你都变得不像你了。就不能放下吗,没有谁是离了别人活不了的。”艾格不忍心看到他自甘堕落,试图把人从苦海中拽出来。每一分每一秒卢卡的生命力都在消散,这种痛苦无异于凌迟。

    他现在只是一具空壳,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无形的悲哀感笼罩着卢卡,让其他三人同情却无能为力。

    只要稍微了解过卢卡的人就会知道他的酒品多么差,嘴里絮絮叨叨地说个不停,烦得让人头疼。可是今天的他无比反常,话意外地少了很多,看起来甚至冷静成熟了不少。艾格只是以为他还很清醒,直到那人一头醉倒不省人事,他才注意到他喝了多少。

    “这家伙怎么喝了这么多!你们两个也不拦着点。这下可好,一会儿只能我们把他送回去了。”艾格少爷略带嫌弃地推了他一把,没什么反应。“今晚来我家住吧,别再回去了。”

    卢卡依旧没有回应,恐怕是睡死了。半晌才说道:“不用了…我得回去,老师还在等我。”

    “为什么非要回去送死啊。”艾格气不过,被一旁的维克多拉住,也没多说什么,只能惋惜地叹气。

    “既然是你的选择,我们也没别的办法。但愿下次见面时你还活着,不然我们能做的只有为你找一块墓地了。”

    卢卡喝得烂醉回到家时天已经黑了。阿尔瓦正在换绷带,拆下来的布条像裹尸布一样散落在地,数根沾了碘酒棉签被扔在地上,如同一节又一节白骨。

    他经常清理身上的伤疤,不知是否还有意义。他总是把绷带缠上又拆下,好像故意拖延时间做这些无用的事。卢卡伸手去摸他从左脸一直蔓延到肩膀的伤疤,这是他弑师的罪证。

    你醉了,卢卡斯。我没想到你会回来。阿尔瓦的声音很轻,任由他去摸那片被电流灼伤的疤痕。明明只要远离他,就能远离死亡,过上所谓正常人的生活,可是他还是回来了。

    我说过,我死也要死在你身边。卢卡现在是个醉鬼,思路却前所未有的敏捷。当局者迷的他没能察觉到阿尔瓦的本意,直到短暂的分别才让他意识到,阿尔瓦并不是想要得到他的生命,或者说不只是要得到他的生命。

    那人带他去了浴室,对他说洗了澡才能去休息。这是阿尔瓦的个人洁癖,在同居后也渐渐地影响了卢卡。他为卢卡脱下衣服,把醉鬼按在浴缸里,用给婴儿洗浴的手法仔细又娴熟地洗掉他身上的酒气。卢卡看着水汽里爱人模糊的脸,发出咯咯的笑声,说道:“阿尔维,你现在真像我的妻子。”

    阿尔瓦随意地往浴缸里放了些锦葵和橙皮,据说能起到镇定作用。“我本以为你会把我当做你母亲的。”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