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宁过去看了一眼,篮子里有一整块肋排,肉色鲜红,很新鲜,排骨的旁边还有一只洗净的鸭子,她的眼神更亮了。高汤讲究的是“无鸡不鲜,无骨不香,五肘不浓,无水不纯。”但是在前世时,随着生活条件越来越好,肘子就显得肥腻了,后来她熬汤的时候,也会用鸭腿来代替,这样熬出来的汤更鲜美清淡。

    只是……为什么沈氏会把这两样东西特意装在竹篮里呢?看着不像是准备自己用,而是要拿去送人。

    送人?安宁心里一动,想到了什么,有些犹豫了。

    方才她回前院取了生姜再赶到后院的时候,就只剩下了沈氏和萧棠的随从尴尬地遥遥相对,沈氏的爹已经从后门离开了。

    也许这些东西就是沈氏为她爹准备的吧?结果人被她吓跑了,东西也要被她给占用了。

    “发什么愣呢?”见她盯着竹篮不说话,沈氏立马担心起来,伸手就来摸她的额头,“怎么总是呆呆的?方才就不该让你来回跑,后院凉气中,别又着了风才好。”

    安宁偏了偏头,躲过了她的手,不好意思地冲她笑了笑,将方才心中的猜测同她说了。

    沈氏听完眉头一松,将竹篮推到她跟前,“你呀,真是鬼灵精的,什么都瞒不过你!”

    竹篮里的东西的确是她准备拿给沈父的,结果沈父走的太着急,就给忘了,“不过是一份心意,爹爹不会计较的,正好你拿去,也省得糟蹋了。”

    “嗯,谢谢嫂嫂。”安宁也不再推脱,沈氏能这么坦白地告诉她,至少说明现在对她是有改观的,她又想了想,提议道:“以往是我不懂事,嫂嫂有空回去一趟,先替我说说好话,就说以前都是宁儿冒犯了,以后再也不会了,还望他们大人不记小人过,看在嫂嫂的面子上,给我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选一个日子,我亲自下厨,让他们来家里坐坐,我当面给他们赔罪,好不好?”

    沈氏满怀欣慰地看着她,眼泪又出来了,脸上却带着笑,“你还小,他们怎么会跟你计较?你要是这么说,他们更不敢上门了。”

    “为什么?怕我说的话不算数吗?”安宁一脸认真。

    沈氏摇了摇头,忽然忍不住笑了出来,许是也觉得自己又是哭又是笑的不得体,她别过头拿手帕掩着嘴,缓了缓情绪,才又转过头,满眼爱怜地理了理安宁的鬓角:“他们不是怕你说话不算数,是怕你父兄回来不乐意。”

    “啊?”安宁有点儿傻了,“父兄……应该不会……”不会这么不讲理吧?原书中,虽然在宠原主这方面他们的确走火入魔,但除此之外都是极明事理的。

    “他们在战场上流血受伤眉头都不皱一下,可每回看到你磕一下碰一下,就心疼的饭都吃不下,你长这么大,连杯水都没有给他们端过,若是等他们回了,知道你竟然下厨替我娘家人做菜赔罪,得心酸和心疼成什么样。”沈氏说着忍不住又捂着嘴笑了。

    “这……”前世的她只有一个爷爷,还真的理解不了他们的心态。

    “所以啊,你不要太放在心上,就已经是最好的了。”沈氏也系上一条围裙,将排骨和鸭子都从竹篮里拿了出来,询问安宁要怎么处理。

    见她眉头比昨晚初见时舒展了不少,安宁也乐得由着她帮着自己忙活,一时间,厨房里就剩下她们两个,一面处理食材,一面闲聊。

    “之前我一直担心,若是你父兄回来,听说你为了一个男子茶饭不思,还不知道要怎样伤心呢。还记得上次他们在家时,赶上有人托媒人登门求亲,你大哥听说是媒人,连门都没让人家进,直接把人家给赶走了,气冲冲地同我数落了媒人一顿,说你还小,那些人哪里是说媒,就是拐卖小孩儿的,牙疼上火了好几天。临行时,还特意嘱咐我,不准任何媒人往咱家的门口走。”

    安宁听了几觉得好笑又满腹的心酸,他们带着满腔的牵挂上了战场,却再也没能回来。

    她侧头看了看沈氏,也许是想到了即将归来的夫君,沈氏的眼中满是柔情,这个才三十多岁的女子一点儿也没有意识到,更大的不幸正在朝她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