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长云远远地望着赫连易,见他坐下独自斟茶,面容寡淡清冷,像极了从前的某人。

    “宾客自有二弟招呼,你我还是落座吧。”

    宋泽煜见萧长云神色虽温雅如常,声音却有些淡漠,心里只道羌国皇室果然在晋南王府果然不受待见,跟着萧长云也便在一旁坐下。

    萧沥作为晋南王府的非嫡非长的公子,平日里虽无人敢怠慢却也少有人攀附热络。今日操持此事,倒是初露锋芒,即便无法与当年睥睨京都的大哥相比,然萧沥处事玲珑圆滑,平易近人反倒收获不少人心。

    萧沥在座上朝众人行了一礼,笑得谨慎而礼貌,“承蒙圣上信赖,晋南王府得此殊荣操办此事。只待公主芳驾到来,我们便可饮酒奏乐。”

    无巧不成话,萧沥话音刚落门外便响起下人通传的嘹亮声音:“齐悦公主到——”

    众人皆起身朝大门的方向看去,萧沥快步拾级而下,到了门口又略略整理了一番仪容。

    齐悦公主下车后由一群丫鬟拥着进了王府。丫鬟们绯布简裳,规矩整洁,齐悦公主被服纤罗,灿若春华,一双炯炯的杏眼更让她神采飞扬。

    众人一一向她行过礼,她略略颔首以表回礼。齐悦粗略地扫过王府景致,随性莞尔道:“公主府的花园比不上晋南王府雅致,来日我可要好好叫花匠修整一番。”

    萧沥拱手道:“公主谬赞了,只要公主喜欢,随时可来赏玩。”

    齐悦微微一笑以示应承,她略扬了扬下巴,扫过庭院中的众人,目光不自觉地落到萧长云的身上。

    那人今日一袭云水蓝的宽袖长袍,雅致素朴。然他站在那里犹如玉树修竹一般,玉骨神韵,叫厅堂众人黯然失色。

    她远远地朝那个方向腼腆一笑,众人循着齐悦的视线看去,见到萧长云身边的宋泽煜回以一礼,皆道齐悦果然对准夫婿青眼有加。

    美酒佳肴,觥筹交错,推杯换盏,宫廷王府的雅宴一贯如此,即便安排之人再有心,也很难排出个新意来。

    眼见着众人意兴阑珊之时,萧沥十分适时地起身大声宣布道:“今日公主殿下有意点了一首舞曲,王府也恰好新来了一位舞姬,不如大家看个新鲜。”

    萧靖艺暗自疑惑,轻轻推了推一旁的司徒萤压低声音问道:“王府什么时候来新的舞姬了?你瞧见了吗?”

    司徒萤两手一摊,“你家的事,我怎么知道?”

    就在众人拍手叫好之时,丝竹管弦之声已经从周边传来。原就在大伙微醺谈乐之时,周边的乐手早已出场等候,只等萧沥发话便奏乐鼓唱。

    一声古琴松沉旷远,接着细微悠长的音声不断传到厅上,如风起涟漪温柔安静,又如山岚雾气一般神秘悠远。箫声穿插而入,清耳悦心,宛转悠扬。

    厅上之人多是王公贵族,自然听得出这是越人歌的开场,只是曲调略微有变,似乎是乐者改编过的。少了一份缠绵纠结的冷清,多了几分清新洒脱之意。

    众人洗耳恭听之时,只见一位红衣舞姬缓步入堂,身姿袅娜赛天仙,眉间朱砂尤摄魄。青丝墨染,眼若星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