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黑夜重,幸好山路两旁灯火通明,众人一路下山亦是轻快便利。

    山间的夏风徐徐吹来,沁凉净心,似乎带了慈云寺的佛气,抚慰人心。

    齐悦公主告别了萧长云和其他众人,在丫鬟侍卫的簇拥下上了马车。其他各国的使臣皇子如今都暂住在皇城边的鹤楼,因此也有专使来接众人回去。

    唯有萧长云三人向萧府的马车走去。

    离开还是春芽初发的正月,回来却已经是夏意盎然的六月。离开时还是四人,回来时却只有三人,而在萧靖艺的眼里,却只认识萧长云一人。

    今日庙会,父亲严令不让她出去,她只能唉声叹气在家呆了一天,看到自己大哥回来却又雀跃不已。

    小月离去时仍旧易容,因此她自然不知道萧长云身边这位曼妙不群的女子居然是从前那个不苟言笑的平庸武人。至于那个脱兔般的司徒萤,萧靖艺一见他那破布般的衣衫,顿时感叹大哥的交友圈子愈发奇怪。

    “哥哥,你瞧回来这么晚,父亲和二哥都睡了,只有我这个贴心的妹妹还等着你呢!”萧靖艺小兔子一般一蹦一跳在萧长云身边,笑声朗朗,格外活跃。

    “是啊,深更半夜不睡觉的大家闺秀也就你了。”萧长云浅笑,又道:“既然父亲睡下了,我便明日再去打扰。”

    眼见着萧长云就要往书房走去,萧靖艺一下子拦住几人道:“哥哥,莫喻和南又呢,还有小月姐姐呢?这二人又是谁?”

    司徒萤是个急性子,他已经困得哈欠连天,立即站到萧靖艺面前自我介绍:“我,司徒萤,尧族的,路上碰到你大哥,志趣相投,惺惺相惜,于是便一起来了。”他言罢又四处张望,打了个长长的哈欠问道:“客房在哪里,赶紧让我泡个澡,累死我了!”

    萧靖艺见他举止随意却不做作,一时竟也不觉得讨厌,只是吩咐旁边管家将司徒萤带到客房。见着他走远,又走到萧长云身边叉腰笑盈盈道:“哥哥,那这位漂亮的姐姐又是谁?难道将南又换下了?”

    萧长云用长扇重重瞧了一下妹妹的头,沉声答道:“南又与莫喻留在云外天了。至于她么,也叫小月。”

    萧靖艺一时开心跳起,南又走了这对她是个极好的消息,她一向不喜欢那位娇滴滴小女子。只是对于眼前这位秀丽的姑娘,她一时之间只觉得身形仪态似曾相识。

    貌美是貌美,可身形挺秀矍铄,无半点柔弱之态。

    小月看着她茫然思忖的样子笑了笑,随即行礼:“见过小姐。”

    “你...你...”萧靖艺愕然,指着小月道:“你的声音怎么和从前的月姐姐一模一样?”

    小月一时无措,不自觉望向萧长云。

    萧长云轻咳了一声,随即拉起小月的手,经过萧靖艺身旁淡淡解释:“声有相似,也是寻常。你这小丫头还不快去睡。”

    萧靖艺一时愣在原地,直到二人的身影消失在转角处才被婆子丫鬟劝着回了房间。

    夜色如墨水一般厚重,王府的灯烛没有云顶山那么多,萧长云熟门熟路,小月却没有在王府呆很久,因此一路被他拉着手也不知走到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