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夏的疾风骤雨总是来去自如,上一刻电闪雷鸣,雨如瓢泼,下一刻便风平浪静,息尘掩土。

    庭院的凤尾竹被打下几片叶子,地上横七竖八的鲜翠叶子明晃晃地出现在小月的面前,别院深深,远处的石榴花亦残损在石子路上。

    而她此刻,却和那些被打落的花叶一般,狼狈得逃出苍冽轩。

    新雨洗尘,泥土的芳香叫人踏实而心静。小月拐过王府花园,隐隐地瞧见方才来的户部侍郎被家丁送着出了门。

    萧深没有用午膳的习惯,估计这会儿还在自己书房。

    时不我待,既然已经下定决心,就该斩钉截铁,即便是铤而走险。

    她深吸了一口气往知深堂走去,全然没有发觉后面小步跟着的娇艳女子。

    “长云有事?”

    萧深坐着桌后,左手拿着公文,只略略扫了一眼站在面前的小月便又将目光落回到公文上。

    “不,是我有事要找王爷。”

    萧深闻言放下公文,抬头用严峻的目光审视着眼前的人,清丽绝俗却冷若幽兰。

    他是驰骋沙场的将军,是纵横捭阖的权官,然这个看似纤瘦的女子,却立在堂中,甚至比方才的户部侍郎还从容不迫。

    “说。”

    小月走近几步再次行礼,看向萧深的神色依旧淡漠,声音却有力:“二十几年前,王爷刚毅果决,敢为红颜欺君罔上,辜负先帝的信任,带领三万铁血与当时盛势的厌火国一战。虽两年后将厌火国击退,而那三万将士却黄土白骨埋于南蛮。”

    她目色冰凉,望着震惊怒目的萧深,依旧铿锵:“不知此事若让北亓上下知道,晋南王府可还能安否?定远侯虎视眈眈,想必乐不可支。”

    “哐当”一声,一个冒着热气的茶水杯砸在小月脚边,茶水溅湿了她的裙摆。她岿然不动,只是坚韧而顽强地面对着晋南王喷火般的怒目。

    “是谁?是谁告诉你的!”

    萧深一拳砸在桌上,却仍旧极力压住声音免得外扬,浑厚的嗓音因为盛怒而变得嘶哑颤抖。

    小月平静的面容浮起一丝冷笑,“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萧长云的身世,难道王爷也想闹得人尽皆知?”

    晋南王听到儿子的名字,猝然起身,浑身发抖,咬牙切齿恨声道:“你想做什么?”

    他从来不认为这个跟在儿子身边的护卫是个好人,却也未曾想居然拿捏住了王府最要紧的把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