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战对混子可以说十分陌生,以前长年在部队,他好几年都不曾回家,从没有见过混子。这次回家也是从别人嘴里听到混子的事,说得最多的当然是最近他救了夏知青的事,甚至还有人恶意揣测,混子救人是他为了娶夏知青设的计。

    无论他从谁那里听到,至少混子的形象都不是正面的,至少在见到混子前,他对混子是没什么好印象的。若不是听到牛车的的其他人叫眼前的少年混子,沈战根本没有办法将别人口中的混子和眼前的少年联系起来。

    牛车很快到了县城,谢景行对这个年代的县城很感兴趣,看向周围的眼神满是好奇之色,等他反应过来,牛车上的人已经下车离去,最后除了赶车的大叔,只剩下他和腿脚不方便的沈战。

    谢景行看了看正在忙着给牛喂水的赶车大叔,再看了看神态自若的沈战,看了眼放在牛车角落里的轮椅,恍然明白他为什么没有下车。

    谢景行虽然没有抱大腿的意思,但他曾经接受过的教育也不允许他对一个残疾人的困难视而不见,更何况这个残疾人还是他敬佩的军人。

    谢景行起身下车,然后将轮椅搬下来展开,放在靠近沈战的地面上,方便沈战一下来就可以坐在轮椅上。做完这些,谢景行示意沈战下车,他倒是没有主动去扶沈战,一是他相信沈战可以靠自己下车,二是他觉得像沈战这样的人,即使身体残疾,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恐怕也不希望劳烦他人,从他没有让家人陪伴,而是独自一人来县城的行为就可以窥见一二。

    见沈战稳稳的坐在轮椅上后,谢景行向赶车大叔问清楚牛车回村的时间,道谢后便转身离开,没有发现沈战一直看着他的背影,眼中带着深思。

    沈战可以肯定,少年刚才的一系列动作都是下意识的行为,正是因此才更能体现一个人的品性。沈战再一次确认真正的少年绝不是他所听到的那样不堪,少年分明是一个礼貌又乐于助人,并且极懂分寸的一个人,果然还是要眼见为实,沈战为自己的偏听偏信而羞愧。

    “大叔,混子叫什么名字?”因为对少年的第一印象不错,沈战便不愿用“混子”来称呼少年,于是问起了少年的名字。

    “你说混子的名字啊,这我知道,他爹娘结婚后好几年才得了这么一个儿子,他出生的时候,他爹可高兴了,专门请了村里的老师给起的名字,叫王志远,说是志存高远,一听就是好名字。不过可惜,自从他爹娘去世后就没人叫这个名字了,哎,这娃也是可怜,八岁就没了爹娘。”

    知道了少年的名字,沈战也没有再继续打听下去,之前因为流言对少年的认知有失偏颇,沈战已经认定别人口中的少年并不真实,决定以后有关少年的事,还是自己眼见为实。

    谢景行可不知道仅仅一个照面,大佬就对他改观,此时他正在供销社承受售货员的白眼。

    谢景行之所以第一站会来供销社,一是因为他实在是对这个年代的供销社好奇,二是因为他迫切的需要肥皂和牙膏牙刷。

    原主每天过着吃了上顿没下

    顿的生活,哪里还顾得着卫生情况,平时洗澡都是用水简单的冲洗,时间间隔也长。这事儿不说原主,放在村里大多数人都是平常,但谢景行却有些受不了。他昨天就将身上好好的洗过一遍,但因为没有香皂,他总有一种没有洗干净的感觉。至于刷牙,谢景行翻遍了原主的记忆都没有找到,莫非原主从来不刷牙,这样一想,谢景行恶心的不行。

    谢景行本以为他手上的钱怎么说也够买一块肥皂,于是一来到供销社就让售货员拿了一块肥皂,却忘了这个时期买什么都是需要票的,于是结账的时候拿不出票来的谢景行就被售货员毫不客气的鄙视了一番。

    谢景行出生富贵,自己也优秀,何曾受过别人的白眼,如今因为一块肥皂被人鄙夷,他倒是没有什么自卑或难堪的情绪,只觉得这种体验十分新奇。

    幸好牙膏牙刷是不要票的,买好东西,谢景行便打算离开,却听见供销社的另一边却传来争吵声。

    “这收音机是半个月前在你们这里买的,今天突然听不到声音了,这不到半个月就不能用了,肯定是你们的东西有问题,你给我换。”说话的是一位六十多岁的老大爷,脸上满是愤怒和焦急。

    这年头收音机可是奢侈品,谁家有台收音机都是让人羡慕的事情,如今半个月就坏了,老大爷愤怒和焦急也可以理解。

    “这收音机一开始可是好的,你买的时候也是检查好了的,谁知道是不是你弄坏了来讹我们。”售货员不客气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