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灵微连忙从坐榻上起来,连鞋都没穿便前去把门打开。

    皇嗣早已没了天子的架子,这会儿更是自己提着灯站在了门外。

    “父亲!”

    皇嗣原本还是在笑着看向她的,却是很快见到了她雪白的脚丫。

    “怎么光着脚就出来了?快,快回去把鞋穿上。可别着凉了。”

    赵灵微应了一声,便很快跑了回去,穿上了鞋。

    皇嗣走进女儿的屋里,并把门给关上。

    “怎么,又睡不着?心里有什么事,说来给爹听听。”

    炉子上还煮着茶,赵灵微便自己给父亲倒了一杯茶。

    她一边端起茶,一边说道:“我还在想奶奶对我说的那些话,也还在想堂姐。”

    此时的皇嗣府一片寂静,仿佛只有那些偶尔响起的蛙声才能让这份静谧显得不是那么的可怕。

    她又坐回了自己的那张榻上,眉头向上扬起,似是怎么也想不明白。

    “父亲,女儿实在是想不明白。侄子为何就能比儿子重要那么多。她都已经十一年没见到宁远了。往后,可能也不会再见到宁远了。

    “但在下了诏书后,奶奶竟让宁远就这么去了承安公主府,到今日都没有再召见她。我为堂姐感到难受。”

    赵灵微先前在殿上的表现足以让皇嗣对自己的这个女儿改观了许多。

    因而现在的他在女儿面前,也不再是先前那般懦弱无用的模样。

    皇嗣喝了口热茶,叹道:“女儿,这天下,如今已经姓陈了。我们赵氏子弟之于陛下,不过是亲情与威胁罢了。你说亲情与皇权,孰重?”

    赵灵微挪了挪身子,坐得离父亲更近了一些。

    赵灵微:“可陛下也不该偏心至此啊。父亲,信王哪怕再鲁莽,再目中无人,也不绝不会让陛下的亲孙女去到真腊那般的小国和亲。信王门客的所作所为,必是溧阳县主授意的。

    “陛下明明知道,却一点也不提起。当日宴上,也只有陈伊水一人毫不担心自己会被选中去和亲。”

    皇嗣失笑了:“你这小姑娘,爹还当你已经懂事了,其实还是似懂非懂。皇位之争事关生死,陛下要真把几个儿子和她的侄子一碗水端平了,我们赵陈两族,日后才真的是要不死不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