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睿见皇帝面色不悦,当即走过来对魏恒道:“祖安啊祖安,枉你读了这么多年圣贤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么?受伤的是凉王,又不是你,圣驾都还在此未离去,岂有你先走的道理?”

    他一向看不惯魏恒,今日总算找到机会打压他。岂料一旁的凤羽又开口了:“王大郎,我怎么不记得哪位圣贤说过这样的话?陛下只是让他多陪我,哪里说他不懂规矩了?偏你在这搬弄是非,也不知是何居心!凉王受伤,他身为朋友,跟去看看怎么了?被你一说倒成了不尊君上了?”

    这一开口,颇有她一贯的蛮横架势。魏恒心中意外极了,他看向皇帝,见皇帝一言不发,便趁机行礼告退,与江尧欢一道离去了。

    王子睿被凤羽堵得一口气上不来,他心知这县主不好惹,当下也不敢反驳,只能走到皇帝身边低声道:“陛下,魏祖安真是太嚣张了,连您的话都不听……”

    凤羽听见了,姿态端庄、语气严厉道:“你这是挑唆!如果魏郎心中明明担心凉王,却听了你的,一直陪着陛下,假意逢迎,那不是欺君是什么?”

    皇帝面色更沉,王子睿听她言辞如此激烈,汗都吓出来了,再也不敢多说,身怕真惹恼了陛下。

    萧沐阳远远看着,对王子睿的算盘心知肚明。思及家中父亲一直称赞魏家门风,她深怕魏家因此事越发失了圣宠,便缓步上前,对皇帝恭敬道:“陛下,沐阳觉得县主说得在理,魏二郎乃是重义之人,见凉王摔伤,心中关切,一定要跟去看看才放心。常言道,重义之人必定忠君,魏二郎继承了魏氏门风,将来必与其祖辈一样,一生忠君护主,为大齐鞠躬尽瘁。”

    凤羽见了萧沐阳柔婉的态度,才发觉方才自己委实凶悍了些,都是被王子睿给逼急了。

    皇帝听了萧沐阳的劝,神情和缓了些许,点头道:“此事朕心中有数,不会因此跟个小孩子计较的。”

    既羞辱了凉王,皇帝也没了兴致再待在这。待圣驾浩浩荡荡离去后,凤羽问萧沐阳:“天色不早了,萧娘子可要回府去?”

    萧沐阳点点头,神情疲惫:“是该回去了。”

    “萧娘子是乘马车来的么?”

    萧沐阳摇头:“我骑马。”

    “我有马车,不如我送你一程?看你挺累的。”凤羽热心道。

    萧沐阳诧异地看着她,上次的事才过去多久,她居然就敢坐马车了?这小县主的心可真大啊。

    从前萧沐阳最不喜欢的便是云阳县主这类贵女,可自从上次两人在魏府的回廊下聊过,她却又不太讨厌凤羽了。她见凤羽眼巴巴地看着自己,一时不忍心拒绝,便点头道:“好啊。”

    凤羽高兴了,拉着萧沐阳上了自家马车。萧沐阳问:“你回宣平伯府?”

    “先送你,太尉府怎么走?”

    “……”她居然不知道萧府在哪,真是目中无人得出乎意料,萧沐阳无可奈何道,“不用特意绕路,回宣平伯府的路上会经过萧府后门,反正我院子离后门更近些,就停到那吧。”

    凤羽笑吟吟应下。

    马车开动后,两人陷入沉默。凤羽心想,萧沐阳是清贵世家的贵女,想来平日里从不委曲求全的,怎么方才在皇帝面前替魏恒说话,竟那般圆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