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山猫家的地。”莫弃瞥了他一眼,“你这小子怎么老想着搞破坏?好好的庄稼地盖了房子能成嘛!”

    这时候的人把庄稼看得比命重要,不像现代乱占耕地建房。

    童新面色尴尬:“我这不是不知道嘛?这样,老哥儿,哪块地方是还没主的?你划给我得了。”山猫腿被倒塌的房子压断了,脾气变得有些古怪,这几天他在村子里也不时听见他打骂老婆孩子的声音,咒骂他们丧了良心,山崩时自己跑出去,不管他。还好山猫不知道自己还看中了他家的地,不然非找自己拼命不可。童新也不看了,这边风景好,哪都一样,莫弃指给自己,还不会生事。

    “嗯,房子好办,漫山遍野地多的是,就是田地……”莫弃皱眉,童新也不能老这样吃百家饭,毕竟谁家都没什么余粮,他也得自己耕种。

    “老哥,你真是太好了!还要给我分田?”童新光听话语就欣喜地握住莫弃的手,一脸感动。来这里也有一段时间了,现代不知道能不能回去,也不知道怎么回去,既然想要房子了,也是想在这住下了。他本来没想要田地,他自己五谷不勤,但是既然莫弃那么好心,他也不会拒绝不是。

    被一个大男人握住了手,莫弃很不自在,甩在他,道:“你想多了,田地没有,大寨的田地就那么点,谁舍得?”

    这里是丘陵地区,山间低洼平坦合适耕种的地很少,目力所及之处合适耕种的都已经被开发了,童新想要田地,谁家都不依。

    童新讪讪地松了手,也不在意:“没有田地就没有吧,有片瓦遮雨就行了。”

    “瓦?那是什么?”莫弃又听到了一个新名词。

    “啊——没什么。”童新郁闷,现在说惯的俗语,现在却一点共鸣都没有,唉。莫弃问他也不解释,自己就是个光说不练的假把式,自己又不会做,多说无益。不过要是真的能做出来,那真的安全好多。

    童新跟着莫弃一家家地走,村民们还是不怎么待见自己,他也不说话,一边听着莫弃对村民的嘘寒问暖,颇有种领导慰问的感觉;一边留心观察大家房子的建造形式,琢磨着自己那小窝该怎么造。

    其实看他们的房子,也能看出这家富裕与否。比如好一些的房子,就是捡山上的石头磊成墙壁,砍伐山林种的圆木做房梁,铺上厚厚的茅草顶,这样的房子最结实。差一点的房子就是低低矮矮地用树枝藤草围成墙,再铺一层茅草顶就算了。石头、木料山上有的是,房子盖得差的,要么是家里男人少,要么就是懒。

    童新想着自己就一个人,又干不了什么活,难道要住那种又矮又黑的草堆房吗?他越看越失落。

    他捏了捏自己的肩膀,估摸着自己能背下多少的石头,还是拼一把子力气,盖个石头房,不然做个饭一把火都能把自己家烧得倾家荡产。

    “当——当——”远处传来有节奏的金属敲击声,童新从睡梦中醒来,揉了揉眼睛,打开门,暖黄的阳光照进来,不远处一个穿着藏蓝色短褂,束着腰的男人,一看就是祭司家的随从。他一手提着一个半臂宽的小铜鼓,一手那着木槌,一边走,一边喊:“祭司有要事告诉大家,大家到祭台集合。”

    童新迷瞪着眼,走到门前大缸前,掬一捧水往脸上洗了把脸,凉水一激,清醒过来,才听清那敲铜鼓的忽远忽近的通知。

    他加快动作,含一大口水,咕噜咕噜吐出来,反复几次算漱了口,踩着那草鞋就跟着人流往祭台那儿去了。

    这几天童新学习了两项新技能:编草鞋和扎茅草,一个能保护自己的脚,一个能在以后为自己遮场雨。赤着脚满山跑几天了,硌得很,终于能有双鞋了。

    祭台边挤满了探头探脑的人,祭司和莫弃在台上,童新那天在祭台上看到的十几面大铜鼓都不知道去哪里了,只留下那个最大,最有气势的铜鼓摆在祭台中央。

    莫弃磅礴有力地敲打着鼓面,祭司头戴三羽长翎,面涂彩釉,装扮得和童新第一次见到他时一样,标准的祭司装扮,围着那铜鼓嘿嘿哈哈地跟着鼓点挑起舞来,时而张开手掌,弯曲双臂,时而蹲下,双手拍膝,一起一跳,活似那田见的青蛙。想到祭司家大门的双蛙,童新想,这应该就是祭祀舞了。

    莫弃的鼓声越来越急,祭司的舞也大开大合,俄而鼓声骤停,祭司也顿收舞势,不得不说,父子俩配合得相得益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