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老爷,扬州不是被贼匪占了吗,我们扬州分号损失不小。不过我们东家说了,不管损失多少,只要主顾拿小号开具的银票和汇票来,票上是多少小号就兑现多少。”

    别人不晓得韩秀峰是晓得,扬州被太平军占了,“日升昌”扬州分号是有损失,不过所谓的损失是丢了数以百计的大主顾,银钱不但没什么损失甚至有可能大赚,因为那些把银子存进“日升昌”的扬州大盐商就算没死在太平军手里,他们的银票汇票也早进了太平军的“圣库”,变成了一堆废纸。

    不过相比其它钱庄,“日升昌”能做到这一步实属难能可贵,韩秀峰笑看着问“这么说你是带着银子来的?”

    小伍子抬头看了看苏觉明和大头,笑而不语。

    苏觉明何等精明,连忙借口有事躬身退出堂屋,走前还不忘拉上大头。

    等他俩和从京城带来的五个伙计全去院外,小伍子才拱手道“韩老爷,实不相瞒,小的此次出京就带了两位账房先生,三个伙计,一千两现银和一块小号的牌匾!”

    韩秀峰岂能听不出他的言外之意,岂能不晓得他们东家打的是空手套白狼的如意算盘,再次想到他们那名声在外的信誉,不禁笑问道“这么说你们东家打算在泰州设立分号?”

    “正是。”

    “小伍子,论做汇兑买卖,你应该去找潘二!他家是开当铺的,跟你们经营票号差不多,他或许能帮上忙。我对此一窍不通,真是一点忙也帮不上。”

    小伍子在“日升昌”做那么多年学徒,岂能不晓得“朋友归朋友,生意归生意”的道理,笑看着曾经的重庆会馆首事韩秀峰开门见山地说“韩老爷,我们东家说了,您要是能帮小的在泰州站稳脚跟,不但今后汇兑银子不再收您的火耗和汇兑钱,交寄家信不再收您的脚钱,您要是有银子存入我‘日升昌’泰州分号,我泰州分号跟您算两分利。”

    看着韩秀峰若有所思的样子,小伍子又补充道“韩老爷,小号经营不易,您要是信得过小的,要是把银子存入我泰州分号,得以两万两为限,超过两万两就不能按两分利算了。”

    “说白了就是让我借两万两给你‘日升昌’泰州分号周转,你‘日升昌’泰州分号每年给我四千两?”

    “韩老爷果然厉害。”

    “厉害啥呀,这账不难算。”韩秀峰摆摆手,笑看着他道“小伍子,我不是信不过你,更不是信不过你‘日升昌’,而是我韩秀峰既没那么多银子,就算也那么多银子也大可存入其它钱庄票号生利。远的不说,就海安镇上的当铺,我要是存一千两过去,掌柜的一年少说也会给我三百两的利钱。”

    “韩老爷,您这话小的信!但您要是存两万过去呢,镇上的当铺敢收吗,您又敢存吗?”小伍子笑了笑,接着道“再说他能帮您把银子汇京城,汇巴县去吗?”

    不得不承认,小伍子的话有一定道理。

    别说镇上的当铺,就是泰州城里的那些钱庄银楼,这兵荒马乱的也不敢轻易收存上万两银子,毕竟收存回去不敢轻易放贷,放不出去又怎么生利,钱庄银楼都赚不着钱又怎么给你利钱。

    但韩秀峰不想就这么便宜“日升昌”,因为他们要的不只是两万两,而是想做泰州州衙乃至运司衙门的买卖,想把州库和运司衙门库房里的银子全搬过去,沉默了片刻还是摇摇头“小伍子,话虽这么说,可我实在没那么多银子,确实帮不上忙。”

    “韩老爷,要不这样,小的先斩后奏,把您自个儿的存银以三万两为限!”

    “别说三万两,你说十万也没用,谁不晓得存越多利钱越多,可我先得有那么多银子!”韩秀峰无奈地叹了口气,随即话锋一转“小伍子,要不这样,我们还是以两万两为限,不过得算三分利。”

    “三分利也不是不行,只不过这么一来,其它地方的存银就不能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