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刚介绍完,刚把女眷们送进东厢房,潘二便像司仪一般喊道:“吉时到!有请翰林院检讨吉老爷上香!”

    团拜正式开始,堂屋里的两张八仙桌早搬到了一边。

    吉老爷掸掸马蹄袖,从潘二手里接过刚点燃的香,插到佛龛前的香炉里。钱俊臣、江昊轩、王志荣和韩秀峰站在第二排,费二爷、何恒、刘山阳、任禾站在第三排。前面不是官老爷就是举人老爷,温有余等商贾很识相的站在第四排,跟着翰林院老爷一起拜各路神仙。

    拜完神,把八仙桌搬回原位,有请众人入席。

    韩秀峰并没有让官老爷举人老爷们一桌,商贾们坐一桌。而是一桌坐两个官老爷,两个举人和几个商贾,见翰林老爷都没说什么,钱俊臣等人自然不好说什么,就这么在潘二招呼下开席。

    来年的会试不光有正副四位总裁(正副主考官),还有十八位房考官,而房考官一般由翰林院和六部进士出身的官员充任,吉云飞很可能会做来年会试的房考官,他刚喝了一杯,酒费二爷、何恒等举人就向他打听起来年会试的事。

    吉云飞是凭真本事考上进士、点上翰林的,最瞧不起那些钻营之辈,况且同桌还有四个商贾,说这些不合适。他抬头看了看坐在隔壁桌上的韩秀峰,放下筷子道:“诸位,会试同考官须进士出身,合例人员并非只有翰林官,进士出身之詹事府少詹事、翰林院侍读、侍讲学士以下,科道、郎中、员外郎、主事等官皆可充任。且不说我不一定能简选上,就算能简选上到时候也要回避本省。”

    韩秀峰晓得吉老爷被他们问得不耐烦,端着酒杯走过来笑道:“吉老爷、王老爷、江老爷,诸位举人老爷,余掌柜您几位已经见过,我就不再介绍,我要说得是余掌柜晓得诸位老爷喜欢喝茶,特意带来几斤青城山太安寺产的好茶,走时请诸位老爷带上,千万别搞忘了。”

    吉云飞下意识问:“余掌柜,可是灌县的青城山?”

    “正是,正是灌县青城山太安寺的茶!”韩秀峰隆重介绍,余掌柜乐得心花怒放,急忙起身道:“青城山茶树遍布,笼贮火焙,年产茶不下数万斤。不过孝敬几位老爷的可不是一般的青城山茶,而是谷雨前几天,道士进山采的雨前茶!”

    吉老爷最喜欢品尝,不禁笑道:“早有耳闻,早有耳闻,回头一定要尝尝。”

    “吉老爷,等来年里塘的雪茶到了,我再送两斤去府上给您尝尝。“

    “余掌柜,雪茶你也有?”

    “现而今没有,等来年就有了。”

    江昊轩好奇地问:“博文兄,何为雪茶?”

    吉老爷一边示意余掌柜坐下,一边微笑着解释道:“雪茶出自川西高原的雪山之中,叶形如茶,白色,故得其名。雪茶有‘冰芽’和‘云片’两种,气味香辣,饮之令人止躁消烦。我出川时有幸尝过,果然名不虚传。”

    “气味香辣,还有这等茶!”

    “那可是藏茶,味道自然不一般。”

    再想到此雪茶最多的地方当属临邛,而临邛曾留下汉代司马相如和卓文君的诸多逸事,连茶叶也沾了几许风流,吉云飞诗兴大发,端着酒杯吟道:“临邛客至斗茶纲,土锉新煨榾柮香。闻道相如解消渴,葡萄根碗劝郎尝!”

    韩秀峰不会吟诗作对,不晓得这首诗好不好,甚至不晓得这诗是不是吉云飞作的,只晓得这首诗能卖钱,连忙道:“好诗,好诗!吉老爷大才,真是好诗!”

    余掌柜反应过来,急忙道:“好好好,吉老爷这诗作的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