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自己给腻歪的,自从在盛徽的缠足祭拜仪式上看到了这个,就留下了心里暗影,之后好一阵再看到糯米红头团,都感觉头皮发麻,虽然幼女的骨骼比较柔韧,然而再怎样也不能软得好像糯米糕一样,缠足多么的痛,后来总算时过境迁,能够重新开始吃了,在上面浇上金黄的蜂蜜,吃蜂蜜糯米红豆团。

    几天之后,就是除夕,三个人把门锁了,各去拜年,蜂儿去了慈悲庵,见她的母亲,蕣华和小螳则是往孟观时那边去,小螳毕竟在盛家多年,她自己没了亲人,蕣华的亲人终究也是和她相处多年,感情更接近一些。

    到了那里,孟观时正在与怡莲下棋,孟观时少女时代很是嗜好围棋,到了盛家,将这个便抛下,盛家散了,她自己过日子,便又捡了起来,从前是蕣华陪着她下棋,不过蕣华对围棋这种精妙的东西不是很通,棋艺一般,有时候孟观时就感觉很是无味,就好像一个网球好手对着一个菜鸟一样,好在怡莲很会下棋,自从怡莲来了,孟观时算是有了棋友。

    这个时候陆怡莲已经有了身孕,蕣华见了她,便拿这件事和她打趣:“恭喜姐姐,将来就有人孝顺你了!”

    陆怡莲噗嗤一笑:“总要过个十几二十年,才能指望,这之前养育提携,还有好一番辛苦。”

    蕣华到了家中,和双亲兄嫂说了一番话,便洗了手要下厨房,陆怡莲忙道:“你回来了,是娇客,哪能让你去做?我来吧。”

    蕣华笑道:“都是一家人,什么娇客不娇客的,我自己在外面住,不也是照做?”

    陆怡莲终究是不肯的,于是蕣华怡莲小螳一起去了厨房,蕣华只让怡莲在门口待着:“姐姐只怕闻不得油烟,就在那里吧,烟气还小一些。”

    怡莲没有执拗,点头道:“生受你们,可说从我有了身孕,闻到油烟的气味,便感觉恶心发呕,母亲是体恤我的,便说这段时间她来料理,但是我怎么能让母亲做这事?本来是应当我来服侍大人的,所以少不得忍耐些,如今妹妹来了,我是轻松些,妹妹千万多住几天才好。”

    蕣华笑着说:“姐姐辛苦,只盼快一点过了这一阵。”

    因为陆怡莲闻不得油烟,蕣华少做煎炒油炸,肉菜乃是清蒸胭脂鱼、粉蒸猪肉,那胭脂鱼乃是蕣华买了当做礼物送来,另有一大块企鹅肉,冻在那里留待下一餐烹调,此时的东阳也是冷啊,外面池塘水结冰。

    蕣华前世主要活动范围是在华北,没有尝过长江的胭脂鱼,她倒是去苏州旅游过,吃了松鼠桂鱼,确实是不错的,桂鱼也是比较高档的鱼种,然而当时确实少有听说胭脂鱼的名字,那个时代胭脂鱼的种群数量大幅度下降,尤其是野生胭脂鱼,在淡水鱼料理食材之中,是比较高级的了,今生她生在东阳,谈起厨艺料理,这边的人满口说的便都是“鲥鱼刀鱼胭脂鱼”,都是长江之中顶顶鲜美的鱼,只是不太敢吃河豚。

    浙江虽然也号称江南,然而距离长江其实比较远,东阳离长江有四五百公里,要将长江的鲜鱼运到这里,可是很费功夫,因此这一条胭脂鱼花了不菲的银两,很是能够表达蕣华与小螳的敬重之情。

    蕣华再看看那瓶子里,蒸肉蒸菜的米粉已经见底,心中便做了一个计划,只是没有说,暗暗记了下来。

    蕣华除夕和初一都是在这边过,初一早上,全家人赶去沈德京那里拜年,下午道岸和蜂儿来拜年,留了一餐斋饭,然后这母女二人又回了庵堂,初二的时候,蕣华和母亲一起回到孟家。

    小螳本来这时就想回到那租住的房屋去,蕣华硬是拉着她一起去祖母家中:“近芗听过你讲的一些话,觉得很是有趣,早就想见你,你便过去看看她,也多一个朋友。”

    孟观时也说:“你回去了,一个人冷冷清清,什么意思?”

    于是小螳便笑道:“那么便打扰了。”

    到了那里,先拜见了老祖母骆宜章,和姨母舅舅,然后蕣华小螳与近芗便凑到了一起。

    近芗见了小螳,眼睛一亮:“这就是小螳姐姐?那一次姐姐和我讲,你们有一次谈起《词论》,易安居士点评秦观的词,‘如贫家美女,虽极妍丽丰逸,而终乏富贵态’,小螳姐一下子便想到‘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可要笑死我了!我本以为,我的蕣华姐姐说话便已经够刁钻,哪知小螳姐更加厉害,偏挑出了这最显眼的一句,本来嘛,着实孤寒得很了。”

    那还是盛徽未出嫁的时候,当时盛家大宅已经散了,但是彼此仍有联络,有一次盛徽随着母亲江行来这边探望,与蕣华小螳谈论文学,蕣华虽然读了一些诗词,但是不到分析评价的程度,她能够品评一些句子,还有某个词人大体的风格,比如朱淑真是凄婉,李清照很有大家之风,但是太深入的,比如秦观“专主情致,而少故实”,她就很难想到,李清照这一篇《词论》虽然简短,但算是第一篇比较正式的词学分析评论,开后世词话之先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