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王府的人开始忙到脚不沾地儿,四月是郡主的生辰,到了五月初五,便是选定的纪国郡主大婚的日子。

    前后不过一个月的时间,偏生宏德亲王闹起了情绪,对皇帝突如其来的赐婚十分不爽,婚宴的事宜拖了一日又一日,怎么也不肯点头操办。

    太后将宏德亲王喊进宫里一顿好骂,这才无可奈何地接受了女儿十六生辰宴后就要嫁人的事实。

    到了生辰宴这日,刚梳了头,云悠就瞧见乳娘背过身去抹了眼角,春和见状,连忙上前接了乳娘手里的簪子,替云悠装扮起来。

    “嬷嬷别伤心了,郡主去哪儿我们就去哪儿,左右不过换了一处伺候郡主。”

    春和心大,觉得只要能继续跟着郡主,去哪儿都成。

    “你说得轻巧,历阳王的封地在哪儿你可知道?在那北境高地儿!那处水土,怎比得过都城养人,太后也是老糊涂了,竟舍得把郡主嫁那么老远,还不如在都城里寻个世家公子嫁了。”

    王有封地,秦枢的封地自然是他打下的那片北境,如今当地的百姓亦是丹玄国人为主,若没有有能之人震慑生息,起竿造反恐指日可待。

    因而大婚过后,云悠就得陪着秦枢前往历阳,行皇室恩典。

    乳娘的担忧,倒也十分能理解。

    “若是往好处想想,郡主的羊奶倒是能喝上更新鲜的了!”

    春和这话惹了云悠噗嗤笑出来,这妮子倒有个难得的品性,爱看事物好的一面,比那事事爱盯着难处的人,要可爱许多。

    乳娘睇了春和一眼,转身下去寻了湿帕子擦了擦脸,复又过来指点春和簪钗。

    闺阁中一片融融,亲王府的厅堂里却是充斥着一股肃杀之气。

    宏德亲王端着茶抿了一口,眼神不善地瞅着坐在侧首的清隽男子。

    新封的历阳王穿着墨紫的袍子,那袍子上如今绣的,已是一只银纹蛟。

    算他眼瞎,倒是没看出来这年轻的后生一声不吭,捞了个异姓王,还顺势讨走了自家的闺女,他都做好养女儿一辈子的准备了,谁知道人人都说他养得跋扈的女儿,转个身十六就得嫁人。

    说好的嫁不出去呢?

    想到这里,宏德亲王气得抓着茶杯重重一磕,那茶杯瞬间豁了口,上好的窑白瓷就这么废了。

    “北境山高路远,纪国从小没出过这么远的门,她又娇气,性子不好,倒是容易拖累历阳王,不若就将纪国留在都城,你每年回都述职,见一面倒也是个法子。”

    秦枢身边的北境将领庄辞瞠目结舌,王爷去北境,王妃留在都城?两人一年见一次?这是唱鹊桥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