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门连夜召了太医。

    床榻上沈邵将永嘉抱在怀里,瞧她褪了血色的面上布满冷汗,湿了鬓侧的发,她疼得牙齿打颤,身上洁白的中衣浸透了大片。

    “王然!”沈邵朝殿外大喊:“太医怎么还不到!”

    王然从外跑进来,跪在内殿门口:“回陛下…今夜不是何院首当值,奴才已命人去宫外请了,奴…奴才这就再去催催。”

    沈邵闻言,眼底神色晦暗,他抱紧永嘉,沉着嗓音催促:“快去!”

    何院首趁夜赶回皇宫,下了马车,一路快跑入御门殿,殿内燃起一片通明的灯火。何院首由王然领着赶到内殿,在入门处,身子一顿。

    大殿中央的床榻上,天子身着中衣,松了发冠,怀中紧抱着同样一袭寝衣的长公主。

    何院首慌忙低下头。

    沈邵见何院首来了,他仔细的将永嘉缓缓平放在榻上,他指尖划过她苍白的面颊,蹭掉上面的湿漉。

    沈邵下榻,将床幔落下,遮住永嘉的身影,他抬眸看向僵站在入门处的何院首:“进来。”

    何院首听了,忙提着药箱快步走入。

    床榻前,何院首跪地,将一缕薄纱覆在永嘉腕上,他低头诊脉。

    沈邵坐在床榻一旁,盯着何院首,等不及追问:“怎么回事?可是生了什么病?”

    何院首转身对向沈邵:“回陛下,长公主只是体寒,先煮些红糖姜水饮下,待臣再研究一副调理的方子,许会有所缓解。”

    “许会?”沈邵蹙眉:“什么叫许会?”

    “这……”何院首一时迟疑,将头埋得更低。

    沈邵看在眼里,眉心更紧,他隔着床幔向内望了望,只瞧见一道隐约的轮廓,他站起身朝外殿走。

    何院首忙收好药箱,从地上爬起跟上。

    御门外殿,沈邵坐在书案前,看着垂首立着的何院首:“有什么话,现在说吧。”

    “臣早前也为长公主把过脉,殿下是虚寒体质,每逢月事易生腹痛,若服药悉心调理会好转很多,但…殿下现在常服的避子汤,属极阴寒之物,殿下今日腹痛难忍,也多因服此药之故,若殿下不能断掉避子汤,即便日日喝臣开的调理方子,也不过是白吃苦,难见效果。”

    何院首垂头说完,殿内一时陷入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