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被他推摔了,手掌蹭在石砖上,蹭破了皮。

    他吼完,见她手掌出了血,反倒是一腔委屈涌上来,真的哭出来。

    她并未恼他,捡起伞又撑在他头上,用冰冷的手背给他擦眼泪:“我去求爹爹…求爹爹开恩。”

    后来他被宫人抬回了母后寝殿,迷迷糊糊烧了三日,险些真的死了。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父皇,学究都喜欢沈姝,他开始羡慕沈桓,有这样好的同胞姐姐,他也开始黏着她,发现她待自己可以与沈桓同样好……

    在边关的五年,他总是念着京城,念着母后,也念着她,他曾无数次想跑回来,可又怕惹父皇不快,母后在宫里的日子已然不容易,他不想再让她难过。

    他等着、盼着、念着,终于五年期满归京,却没料到,等着他的,是母后冰冷的尸体,他逼问过仵作,母后是中毒……

    寝殿内的蜡烛突然灭了。

    黑暗里,沈邵抱着永嘉的身体在颤抖,他恨不能将她揉入骨血。

    这世上的人那么多,为什么,偏偏是你挡着朕,偏偏是你。

    ***

    永嘉刚醒来时视线一片白,她闭上眼,缓和许久,复睁开,眼前的画面渐渐清晰起来,她还留在御门,她去瞧身上的衣裳,是一件干净规整的中衣,身旁的床榻是空的。

    撩开床幔,殿内的光线有些刺眼,她抬手去遮挡,觉得头有些晕,昨晚的事她有些记不清了,她只记得自己打了沈邵一巴掌,他们起了争执……

    永嘉下了榻,穿好鞋,又去衣架上拿外衫,路过铜镜时,瞥见了额头上的伤。

    她脚步一顿,走到铜镜前,照着镜子一点一点试探的去摸伤口,是刺痛的疼,她忍着头晕直起身,回想起昨夜自己似乎摔了,撞到了头。

    永嘉穿好衣服,打开寝殿的门,见外无人看守,心上一轻,她快步朝外走,想趁着沈邵不在,尽快离开。

    穿过廊道,刚要踏出去,忽听见外头陌生的声音,她脚步猛地一顿。

    “陛下,您刚登基,惠王在西疆招兵买马,图谋不轨,丞相又倚老卖老,在京处处与您作对,如今着实不是我们与突厥开战的好时机,不如与其议和,再将长公主嫁去和亲,一来以表诚意,二来打压惠王,如此才是陛下百年江山稳定的大计啊。”

    另一人立即复议:“是啊陛下…若是开战,一旦战事不利,边疆乱,京城便会动荡,难保惠王和丞相不会有所行动……”

    永嘉僵在廊道处,耳畔皆是大臣谏言的话,已至沈邵站到她身前,她才猛然回神。

    她不知自己面色惨白,怔怔瞧过去,煞是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