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巫姮消失了短短三个月的时间都不到,这些年好不容易才安稳下来的祁国再一次迎来了劫难,全国各地开始爆发严重的灾荒、瘟疫和叛乱,一副大难将至的末日景象。巫沧知道这些定然跟巫姮脱不了干系,但她就是怎么都找不到巫姮的所在。巫沧第一次对自己的能力产生了严重的怀疑,当然,还夹带了万分的不服气。她巫姮才是个什么境界的巫师,况且还瞎了眼,散了一身巫力。自己没来由被这么个她耍的团团转才是。

    但事实是,无论她如何推算,巫姮的踪迹都像是被蒙了层黑雾一般看不真切。

    巫沧因此对祁冲感到十分抱歉,如今天下一片大乱的景象,都是因为她没有处置好巫姮所造成的。早知如此,还真不如当日就取了她的性命。可如今却是说什么都没用了,只能先找到她再做打算。

    祁冲却还是那副无所谓的模样,他叫巫沧不必介怀,哪里有人叛乱他就带人跑到哪里去镇压,并乐此不疲。巫沧一度怀疑,他是不是打娘胎里就是握着把屠刀的,如此嗜血的人巫沧哪怕是在民间的话本子里都没有听说过。杀戮对于常人来讲是种折磨,于他而言却仿佛是天大的享受,他享受这种强大力量带来的快感,和那种无敌于天下的感觉。

    平叛进行地很顺利,祁冲手段残暴,所经之处,往往尸横遍野,血流成河。巫沧听到了很多别人所听不到的声音,纵使关闭了听觉也没有用,那些声音是从巫沧脑海深处响起的。无数的怨灵不愿意接受往生咒的指引,终日在她左右嚎哭不止。巫沧不厌其烦,只好一再劝诫祁冲要慎造杀孽,祁冲呢,当面答应地好好的,一开杀戒,见了血,红了眼,就什么都忘了。

    巫沧只好在祁冲军中随行,情况才果然大有好转。

    军中低级将领们往常只把上上任神巫巫沧的事迹当做神话来听,未曾有机会见过真人。如今祁冲性情大变,一改往日主谋诛其九族,胁从者也照杀不误的做派,换做杀一儆百,其他人等概不予追究了。这种慈悲为怀,怎么想都不像是他们这位主子能到达的境界,想来该是天上脚踏着银凤凰那位的功劳,只道原来平日里活阎王似的祁冲竟也是个惧内的。不免暗自偷笑不已,枯燥的军队生活也多了些八卦谈资。

    军中将士们大多未曾见过这种级别巫师的风姿,叛乱军更是如此,除了少数别有用心故意搅浑水的人外,叛军中其实多是些没有饭吃的难民。

    最是可怜,却也愚昧。

    他们还以为飞在天上,衣袂飘飘的巫沧是天上来的活神仙,多数未曾大动干戈便纷纷丢盔卸甲了。跪在地上忏悔不已,痛哭流涕。

    因此巫姮费尽心机惹出来的乱子,巫沧化解起来倒也没费多大周折

    祁冲看着出尽风头的巫沧,老大不高兴,窝了一肚子火,也不好发作。倒不是别的,只是深感不像话,这算哪门子的平叛,连点血腥都没见到,如何平息得了他的满腔杀意。恼火之际只好对着下属们劈头盖脸骂一顿解气,待巫沧落地后又一脸殷勤的迎上去嘘寒问暖。这下,祁冲惧内在众人心中更是成了不争的事实。

    前期祁冲带着巫沧四处平叛,待到硝烟渐退,巫沧开始调查灾荒和瘟疫的由来。她先是去找了在洞穴里睡得昏天黑地日夜不分的蜚。

    从蜚口中得知,除了它以外,这世间虽的确是有好些个能带来瘟疫的异兽,但这次的瘟疫却并非它们所为,想来应该是人祸所致。

    巫沧听闻后一阵脑仁疼,不用说这人祸自然指的是巫姮之祸了,她还真是能量巨大,无所不在。巫沧虽面上平静,心下却已有几分火起了,她决定等找到巫姮后定要叫她好看,姐妹两各自在心里给彼此放了狠话,只看是谁最终能更胜一筹了。

    待巫沧回到宫里,祁冲的表情更是精彩,他不明白为什么巫沧捡到什么都要往回带,如果说小猪仔似的山膏外表还能勉强算得上讨人喜欢,那眼前这个只有一只眼,长得像牛一样的生物又该作何解释。

    祁冲是真的搞不懂巫沧的喜好,难不成她独爱长得丑的?难道这么些年未曾得到巫沧的倾心全赖自己长得实在是太英俊了?他不自觉摸了摸自己的脸,早知道在脸上留几道疤,些微地破一破这张俊朗过了头的脸。祁冲打定了主意,下次与人冲突的时候故意让别人在脸上划几刀,自己动手的话,未免显得太蠢了。

    一旁的禺尘盯着面前这个甩着条蛇尾巴打着蚊子的庞然大物却是惊呆了,他是听巫沧说过蜚的,也知道空桑的瘟疫眼前这位主就是罪魁祸首。从它身上散发出的气息简直叫禺尘觉得胆寒,他忙为自己加了个定神术以定神魂,这才感觉好了些。

    可祁冲却对此一无所知,他也并不好奇,只是觉得这玩意长得真的很难看。

    蜚一边甩着尾巴一边将自己那只斗大的眼睛瞪得跟个灯笼一般打量祁冲,它在眼前这个男人身上感到了一股非常危险的气息。这个人,不出意外的话是可以杀掉自己的,惹不起惹不起,蜚激灵灵打了个冷战。

    这世间,居然还有此等人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