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挣不脱,她也懒得折腾。

    山里的夜本就冷,困意袭来时更觉得冷。她一只手拉过床上的被子盖住自己,毫无愧疚之心地任由身边的男人暴露在寒意中。

    随着睡意加深,她的身体不自觉往一边倾斜,到最后已然是完全靠在他身上。他依旧是原来的姿势,握着她的那只手始终没有松开。

    他醒来时天还未亮,身边的女子睡得倒是自在又香沉。鼻息间仿佛又闻到淡淡的花香,香气将他们一起萦绕着。

    一室寂静之中,细微的声音都清晰无比。他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从未觉得那冰冷的地方竟然是活的。

    梦中那美好恩爱的他们,以后真的会存在吗?

    冷漠双眼一如既往地深沉,却隐含着淡淡的疑惑与复杂。落在身边女子身上的被子时,疑惑与复杂瞬间消失。

    这样的她,和梦中的女子真的是同一人?

    被这样一双眼睛看着死人都会吓得活过来,裴元惜睫毛轻颤着,极其不愿意睁开眼睛,她都能想到他是什么表情。

    他握着她的那只手松开,她的心刚刚放下时又被重重起,因为她感觉自己似乎连同被子一起被他抱起来放在床上。

    门开的时候,冷风倒灌进来。

    她听到关门的声音,然后慢慢睁开眼睛。

    他竟然没有生气,真是一个奇怪的人。

    晨起后

    再见他,他已然又成了胡大力。

    安安静静的庄子,倒让裴元惜生出一种岁月静好的错觉。谁又知道这安静之下曾经发生过什么,又有谁知道那些人去了哪里。

    她不会问,有些事情并非一定要刨根问底。

    远远看到几个妇人朝庄子跑来,在离院子不远处被柳则拦住。柳则解释一番,大意是程公子老家中有事已经离开,以后不会再回来。

    妇人们都很吃惊,也很失望,毕竟是一个来钱的路子。断了这条路,她们哪里还有其它赚钱的地方。

    柳则分给她们每人二两银子做遣散费,她们又开心起来。二两银子差不多是她们一年多的月钱,算是意外之财。

    裴元惜叫住李婶和张婶,两人都不太敢靠近她。她们的眼中明显有敬意和疏离,仿佛是在这样的分别时刻让她们重新意识到她是好人家的姑娘,不再是同她们一起拣豆子晒干菜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