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夫人的眼睛瞪得老大,显然是被容川这番话吓到了。

    这些事情周家从未对旁人说过,容川这个外人竟能知道的清清楚楚。

    要说那周公子在和沈禅心定亲前便身患不治之症,当初找到沈禅心,也是因为觉得沈禅心已是死过一门夫婿的,再出阁有些困难,求娶过来也比较容易。一则娶过来可以冲喜,更重要的是,沈父是个神医,若抱住了沈神医这个大腿,周公子的身体也能有人照料。

    却不知眼前这人是怎么知道这事的?

    殊不知沈禅心在听到这些话的时候,眼里的震惊一点不比周夫人少。如此多隐秘的事情容川都能知道,沈婵心只觉得容川越来越不对,至于是哪里不对,她又说不上来。

    周夫人听闻这席话,后背隐隐沁出一层汗来,眼前这人看着言笑晏晏,笑容可掬,可打起交道来,却不像是善茬。

    周夫人有些警觉道:“你是什么人?怎会知道这些的?”

    容川只又笑一笑,他整齐洁白的牙齿露了出来,看上去却是温良无害:“周夫人忘记了么?我是沈宅的女婿,若说起来本是路边讨饭的乞丐,因家门不幸,瘸了双腿,有幸被沈老爷招婿入门,如今不仅有了栖身之地,腿也痊愈,不得不说沈小姐还真正是个贵人,何来不详一说?”

    容川言毕看了看沈禅心,一脸求表扬的神态,沈禅心自然知道容川这一席话都是在维护自己,可她却高兴不起来。她总感觉今日的容川与往日不一样,许是因为腿好利索了,嘴皮子的功夫也厉害了,言行举止竟判若两人。

    周夫人自知说不过容川,在这么多人面前失了面子,如若再周旋下去,自己也讨不到便宜。

    她只得与容川讪讪道:“如此这般便好,那......我刚想起家中还有事,就......先走了。”

    言罢,她招呼了那位瘦高的妇人,两人挤过门口拥挤的人群,夺门而去。

    围观的人见着人已走,没有热闹可看,只一句一个”散了吧”,便一个接一个的离去了。

    沈禅心见事情就这般完事,还似没反应过来似的,呆若木鸡立在原地。容川向前一步,走到她面前,低下头看着她,温声道:“怎么跑到这里了?不是给母亲买布料去了吗?”

    沈禅心显然是还未回过神来,只“嗯嗯”两声,无从回答。

    容川盯着沈禅心看了一会,见未有反应,只负手用眼光将柜台扫了一遍,后又指着柜台里面的胭脂粉盒轻声问道:“可有看上的?喜欢哪个?我买来送给你。”

    容川温柔的问话让沈禅心心惊肉跳,她弄不懂今天的容川为何会如此奇怪。有那么一瞬,她的心差点软了下来,可是吃人嘴软,拿人手短,这点小恩小惠,不足以将自己收买。

    她想起容川的身份,又想起他和绵月的关系,心里的疑问并未消散。那些疑问一日不消,她便觉得两人一日不能坦荡面对。

    再加上今日,那些原本不该他知道的事情,他却比所有当事的、不当事的人都知道的更多,甚至那些不为人知的隐情,他都能知晓个中详情。

    容川这两日的表现虽然像是在示好,可他的言行所为,让沈禅心觉得他离自己越来越远。

    沈禅心感觉有些乏力,也不知道该和容川和说些什么,她顺着容川的眼光看到那些花花绿绿的胭脂粉盒,只觉得分外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