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人大清早治病救人一通折腾,待把沈禅安置妥当,距离早饭时间已过了半晌。

    沈夫人爱女心切,从头至尾守在一边,时而跟着揪心,时而忙着哭泣,再加之昨晚本就没睡好,这会就是强打着精神也掩不住脸上的倦色。沈青山怕夫人忧思过度,伤了身体,便吩咐了沐儿和小桃陪她先去用过早饭,然后回屋好好安歇。

    沈夫人自是放不下沈禅心,不愿意离开,沈青山极力劝说,沈夫人这才黯然离去。

    房里只剩下沈青山和容川。

    容川坐在床边,偏着脑袋,微低着头,有一瞬间,他嘴唇微启,却又最终闭合,仿佛有什么话,欲言又止。

    沈青山坐在一旁也是沉默不语。

    两人静默良久。

    有些话虽然明面上没有说破,大家的心里都各自有了数。

    最终,容川先开口道:“父亲这两日辛苦,不如与母亲同去用些早饭,这边由我看着就好。”

    沈青山摇了摇头,他此时无心在饮食上,也并不觉得累。现下并无旁人,正是适合两人攀谈的好时机。他见容川并无主动开口聊起那事的打算,便思考着是否需要自己旁敲侧击一番,总好过直言相问。

    思及此,沈青山虚拢起拳头,放在嘴边轻咳两声,他清了清嗓子说道:“为父昨夜睡前,细想了这波歹人的所为,心中有些事想不明白,不知阿七能否帮为父解解惑?”

    沈青山问得委婉,又一语中的,容川即刻心领神会,岂会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此前放着自己身份不说,一则顾及自身的处境安危,再则怕连累了他人。自沈婵心受伤,事实已摆在眼前,容川心知有些事无需再隐瞒。若沈父沈母仍是什么都不怀疑,自己贸然将真相托出,怕太过唐突冒失,最好由沈青山主动开口问,这样也能给彼此留些斟酌的余地。

    所以容川听闻沈青山这话,脸上并没有其他表情,他垂眸思忖片刻,而后微微一笑,直视沈青山的眼睛,平静问道:“不知父亲有哪方面的疑惑?”

    容川虽目光平和,直直映入沈青山眼帘。不知怎的,沈青山竟觉得容川的直视让人心生敬畏,他挪了挪身体,重新坐直,问道:“阿七可认识昨日那行刺之人?”

    言罢,沈青山偷偷打量着容川的表情,担心他会不会对他撒谎。

    提前知晓了这个问题,容川并未表现出慌乱。他抿了抿嘴唇,微微顿了一顿,没有立刻回答,似乎在斟酌着言辞该怎么说这个事。

    沈青山也不着急,今日既然打算将一切问清楚,那他便是带着耐心来的,他只静静坐在那里,等待着容川的回答。

    “咚咚咚……”

    有人敲门。

    真是天不遂人愿,两人这边还未将事好好谈开,容川这才想起,昨夜那位叫霍益的男子现在还住在沈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