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少军似乎知道林峰会这么说,又递过来两张纸条,林峰疑惑地接过纸条,“这是什么?”柳少军却说:“这是今天的单词,我下午考你两天的,都要背会啊!要是背不会,你就要替我打一星期的开水!”“什么?”林峰脱口而出,昨天只说让六哥帮着自己学英语,可没说会惩罚干活啊,自己这不是没事找事吗?“怎么,不愿意啊?那你过不了级可不要怨我啊!”柳少军抛出杀手锏。林峰只好屈服,“好、好!算我怕了你啦!”

    上午有节哲学大课,前面老夫子荣辱不惊的音调,实在是提不起林峰的兴趣,他还是觉得给凤舞写信更吸引人。虽然离开凤舞还不到十天,但他已经克制不住地想念啦,而他的想念似乎更多地集中在鼻子上,满脑子回想的都是凤舞发丝中的香味,不似茉莉花香那般浓烈,也不像姚淼老师身上香水散发的那种香料气十足的感觉,凤舞的香更像是似有似无,青涩稚嫩的风中微醺,不浓不腻,随性而发。林峰此前不曾细细体会,现在身处异乡却能仔细地回味起来,不得不承认,空虚和孤独不出所料地袭击了他。

    中午吃饭的时候,林峰把那封信投入了食堂门口的铁皮信箱里,也许远在千里的凤舞正在期盼着这封信吧?林峰心情大好,“中午要多打一两饭!”,虽然只是寡淡无味的白菜加米饭,但他仍吃得很欢实。而到了下午,林峰又不得不拿出那四张纸条背单词了,偶尔回一头,总能看见柳少军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

    上完课,林峰逃似的奔向工地,柳少军在后面喊他,他也没回头。等到晚上林峰回到寝室,其他人都睡了,林峰赶紧又把纸条拿出来一个个地背。第二天早上,柳少军一如既往地叫林峰起床,经过了考核,林峰答出了一多半的单词,柳少军脸上便浮现了坏笑,“怎么样?接受惩罚吧!”林峰只好答应,从那天起,林峰早上打水时就带上了两个暖壶,而程明和柳少军却在身后笑得前仰后合的。

    第二节下课,亢军辅导员找到林峰和程明,说已经给他们联系好啦,让他们去养牛场找邢场长报到。中午吃完饭,两个人就去了养牛场那里,这邢场长是个瘦高挑身材,细长胳膊细长腿,窄窄的肩膀上顶着个大大的脑袋,可这脑袋上却没多少肉,宽宽的脑门,细细的下巴,两腮深陷,眼睛却出其得大,努出框外,脸上纵横着深深的皱纹,似乎这副尊荣已经符合七十以上的年纪,而其真实年纪只有四十出头。只见,他走在壮实的奶牛中间,形成了极大的反差,似乎那些奶牛身上的肉都是从这邢场长身上扒下来的,如果牛一转头,说不定就把邢场长的腿当成麦秆给嚼了。林峰和程明憋着没笑出声来!

    别看这邢场长长得很严厉,说话倒是极其的温和,对待林峰这些大学生也是温声细雨的,交待了两人该干的活就自顾自地出去了,而林峰和程明的活主要就是清理牛圈里的脏物。牛喜欢干净,养牛一定要给牛创造干净卫生的场地。最好是早上清理,完事了再铺一些干草。

    活儿倒不是很累,毕竟只有不到十头牛,产生的脏物也多不到哪里去,只是这里的味道确实很浓烈。林峰觉得早饭没消化完的东西似乎就要出来了,他强压着胃里的翻江倒海,对程明说了一句就跑了出去,刚出牛圈的门,林峰一张嘴,便从喉咙里喷出一股液体。虽然程明村里也有不少养牛户,但他也好不到哪去,看来不是只有林峰受不了这里的气味,不过,等他们吐完了,再走进牛圈里面,这气味却也变得可以接受啦!原本程明还想跟邢场长谈谈工资的事,林峰却想第一天来就谈钱,会在邢场长那里留下不好的印象。林峰想既然副院长都说话了,想来也不会太少吧?

    接连三天林峰都拿着柳少军的暖壶打水,等到第四天早上就有隔壁寝室的同学让林峰也顺便帮他打水啦!林峰抹不开面子,只好答应,林峰和程明往食堂走,每人手里拿着两个暖壶,林峰边走边抱怨,“老六肯定是想借着帮我学英语,特意地找人给他干活!”程明却憋着笑,“你背出来,不就不用给他打水了吗?”林峰泄气了,“我也想啊!可是记单词确实很枯燥,后面记住啦!前面又忘了!我能有什么办法!”程明开导道:“凡事都是熟能生巧的,你多记几次,就记住啦!”林峰只好点点头。

    程明又道:“隔壁的要你打水,你就同意啦?”“都是同学,我也不好推辞吧!”林峰两只手不断交换着提暖壶,暖壶的提手有些硬,提起来压在手指上生疼,特别是装满后更疼了。程明却突发奇想,“林峰你可以收点费用嘛!”“收费?收什么费?”林峰扭过头问。程明继续说:“别人叫你打水,你收点跑腿费,也不能让你白干啊!”林峰想了想,有些动心,“只是都是同学,让干点儿活,还要人家钱,人家都说我掉钱眼里了,这不太好吧?”程明却说:“嗨,这有啥?你都吃不上饭啦,还管那么多,他们愿意掏钱,你有啥不好意思的?你要是实在不好意思,最多给本班的,你不收钱不就成啦!”林峰想了想,也是这个道理,“那我就定低点儿,反正打个水也不费什么事!”程明也说:“咱们俩一起搞,我也利用空闲时间也能挣些饭钱!”林峰似乎被程明启发了,“老大,我觉得我们可以成立一个服务部,专门服务学生,有个代打水、代买东西、代打饭等,还有代买车票,最多我们坐公交车去火车站、汽车站给他们排队买票,然后可以多收些费用,这样岂不是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