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肖宏等人和林峰说话时,秦召明和黄所正坐在一起商量,黄所说:“现在这个情况,想脱罪恐怕不可能,如果操作得好的话,酌情减轻处罚倒也不是没有可能,回头我再给林峰做一份笔录,只是甄镇长那儿如果不放手,这事就不好办了?”

    秦召明抽出一支烟递给黄所,自己也抽出一支夹在手指间,从桌上拿起打火机“啪”得一声给黄所点着,又慢条斯理地点着自己的烟,深深地吸了一口,又慢慢地吐出烟雾,蓝色的烟雾慢慢扩散盘旋着升腾起来,“这事儿就得找找关系了,县里的、市里的都得找找。”

    黄所挑了挑眉毛,“你和这个林峰关系很深啊!”秦召明吸了一口烟,又吐了出来,“嗨,这小子身上有那么一股不服输的劲,我还记得他拿着纸板站在路上揽工的情景,那时候潘老六想收他的钱,他居然敢和他们动手,你说这小子是不是有点混?”黄所一挑眉,露出一丝微笑,“这小子行啊!怪不得敢打甄宇凡。”秦召明也笑了起来。

    县医院里,一位风韵犹存的妇人站在手术室的门口,虽然岁月已经在她脸上增添了些痕迹,但经过长期精心的保养,她的面容明显小于实际年纪,看起来也只有三十来岁,可实际上她已经是快五十的人了。

    在她身边围着几个男女,一个个都是弯着腰无比崇敬的样子。而那妇人正拧着眉对身旁一个矮胖子说:“刘主任,是谁打了我儿子,公安抓到了吗?”那个被叫做刘主任的人急忙弯腰回答:“公子的人报了警,警察把那人当场抓住,现在应该正在审问呐。”

    “真是吃了豹子胆啦,居然敢当众打人,把我们家小凡打成这样儿,性质太恶劣了,一定要严惩。”妇人咬牙切齿地说,狰狞的面容暴露了她的实际年龄。“是,是是!”周围的几人都如小鸡啄米般点着头。

    “小凡的人都是一帮饭桶,也不知道护着小凡,哼,知道因为什么打人吗?”妇人又问道,刘主任急忙答道:“目前,还不知道,只听公子手下的人说那人一早就等在公司门口,公子到了他直奔公子,抡起砖头就打了公子的头。”“什么,小凡的头被打了,会不会给打坏了呀?”妇人没等刘主任说完就急着插话,“应该没事,县医院的这个大夫很厉害的,一定能把公子治好。”刘主任满头是汗。

    那妇人看样子却不相信,“刘主任,手术做了多长时间了,怎么还不出来?这县里的大夫怎么能和市里的比呢,你们应该直接把我儿子送到市里去,哼,要是小凡有什么事,你这主任也别当了。”

    刘主任心里烦得厉害,自己这个镇政府办公室的主任当得就像是镇长家的管家,一点儿尊严都没有,不是被镇长骂,就是被他老婆骂,可这镇长夫人却是个鸡蛋里能挑出骨头的人,无论怎么讨好她,换来的总是埋怨和谩骂。更可气的是,这镇长公子甄宇凡也拿他当仆人,整天被呼来喝去,何时能给个好脸色。今天听说甄宇凡被人打了,刘主任心里乐开了花,可面上却一丝也不敢带出来,还得憋着笑跑前跑后地张罗,“是,是,主刀的是市里医院到县医院锻炼的,水平很高,公子一定没事的。”

    妇人愠怒消了消,看了看手术室的门又烦躁起来。刘主任试探着问:“夫人在这儿也累了,请到休息室休息一下吧?”妇人眉毛一立,“都什么时候了,还休息,亏你想得出来,我就在这儿等着。”

    刘主任真想打自己一个嘴把子,自己怎么那么贱呢?多余管她,可是要是一会儿甄镇长过来,看到他老婆受了慢待一定会把自己骂得很惨,他只好忍着气弯腰点头,然后对旁边一个女办事员招呼道:“小李,你去给夫人倒杯水。”小李答应一声就跑远了。

    镇长夫人听到这个女办事员的声音,不由得看向办事员的背影,眼神里立刻出现了怨毒的神情,等那李姓办事员把水送到妇人手中,妇人低头把这办事员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脸上的表情越来越愤恨,只听到“叭”得一声,女办事员的脸上被扇了一个五指印,“不要脸的东西,你个小娼妇,做得好事…”

    妇人突出其来的动作把周围人都惊呆了,女办事员也是满脸惊恐,一只手捂着脸,一只手指着妇人,“你,你凭什么打人?”“凭什么,凭什么…”妇人气得说不出话来,她注意到自己手里还端着一杯水,直接就泼向女办事员。

    女办事员已经完全没有了防御的意识,那水虽然已经倒出来有一会儿了,可温度仍然很高,女办事员被烫得跳了起来,拼命地摇着头,脸上、头发上、身上的职业套装都挂满水珠,可妇人仍不停下,直接冲到女办事员身边,伸手便抓挠起来。

    女办事员一边拼命甩着身上的水珠,一边还在抵御妇人的攻击,顿时就落了下风,脸上胳膊上被挠出来许多红红的血道子。旁边的几人都看傻了,这是怎么回事?镇长夫人是疯了吗?

    到底还是刘主任见识多、反应快,急忙上前拉住的妇人的胳膊,冲女办事员吼道:“小李,你先走,你先走!”那女办事员也意识到不能恋战,急忙狼狈地跑远了。刘主任又对身边一个年轻的办事员喊道:“你跟去看看,给她治伤。”那办事员急忙答应一声跟了上去。

    刘主任放开妇人的胳膊,“夫人,你这是怎么啦?要是她有错,您跟我说,我批评她,可不能把您的身体气坏了啊!”镇长夫人并没有理会刘主任,气哼哼地喘着气,“甄建国死哪去了,怎么还不来?”刘主任忙道:“镇长去市里参加一个会,这个会很重要,他说会一结束就赶过来。”

    妇人余怒未消,“他倒是放心,儿子被人打了,他却想着开会。看老娘怎么收拾他!”这话儿刘主任只能当作没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