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林远山和赵玉芬出现在面前,林峰心中涌起一丝的愧疚,“爸…,你怎么回来了?”林远山的手在颤抖,嘴唇也在微微地抖动,似乎正强压着情绪。林峰见到父亲这样,眼中更是惭愧,“爸,对不起!”林远山却长叹一声,眼中也已经湿润。林峰转头看向赵玉芬,“妈…”赵玉芬已经泣不成声,“小峰,小峰啊,你怎么这么傻呀!”

    一旁的秦召明转过身领着黄子华和许宁出了房间,“让他们单独待一会儿吧!”回到秦召明的办公室,许宁急忙问:“秦所,林峰什么时候能放出去啊?”秦所看了看许宁,“许总…坐,黄总也坐吧!”

    黄子华拉着许宁坐下,可许宁那期盼的眼神仍望着秦所,秦召明笑了笑,“许总,我们都在想办法,甄镇长到目前仍愤愤不平,我已经找市局的领导和甄镇长谈过,不过,毕竟是自己的儿子被打了,市局的领导也不能强压着他撤案。”

    “那就没有别的办法啦?不行,我们再找别的关系给甄镇长施加压力。”许宁急忙道,秦召明沉吟着:“这儿倒也是个办法,你们可以继续找,不过也不要逼得太紧,以免适得其反。我们正在调查甄宇凡,如果甄宇凡犯罪,林峰的打人情节就有可能得到谅解,不过受些处罚也是不可避免的。”

    门开了,肖宏走了进来,派出所里肖宏是常客,大家都知道他和秦召明的关系,所以他来了,其他人也不用通报,就让他直接进来了。肖宏的脸上明显有了喜色,秦召明看他这样子就问:“有好消息?”肖宏笑了笑,拉把椅子坐下,“我去找了县长,他答应和甄建国说一说,应该会管点儿用。”

    秦召明笑了,“老肖,还是你人脉广啊,都能跟县长说上话了!”说着,起身给肖宏倒了杯茶。许宁听了也很是高兴,可又有些迟疑,“是不是县长说话了,林峰就能放出来了?”肖宏拍着胸脯,“那是自然,顶头上司都说话了,他一个镇长还敢不听啊!”秦召明给许宁和黄子华也倒上茶,“许总、黄总咱们先耐心等一等,不要着急。”

    过了一会儿,林远山和赵玉芬敲门进来,许宁起身扶住赵玉芬,林远山对秦召明说:“谢谢,谢谢所长了,我儿子不懂事,给你们添麻烦!”秦召明站起身,温和地笑了,“您见外了,林峰小兄弟我们都很喜欢,帮他都是应该的,您别客气。”

    林远山感激地点点头,抹了把眼睛,“林峰的事,还得秦所长多帮忙啊,我们庄户人什么也不懂,你看需要我们做什么你就说。”秦召明扶着林远山坐在沙发上,“您别担心,我们都在想办法。”说着指着肖宏和许宁他们,“这几位都是林峰的朋友,都会尽力的。”林远山急忙又站起身要给肖宏他们鞠躬,肖宏忙上前拉住,“您老就别客气了,我们不会袖手旁观的。”

    就在这时,办公室门开了,一位年轻的民警走进来,“秦所,甄镇长来了。”众人听了一愣,都看向秦召明。秦召明先是一丝诧异,然后说:“各位在办公室里等我,我去看看。”说完戴上帽子和年轻民警走出办公室。

    派出所的会议室里,甄建国坐在会议桌旁,刘主任站在他身后。两个年轻的女警正在给他们沏茶。此时的甄建国,脸上阴晴不定,按理说作为受害者的亲属来问问情况也无所谓,但他是镇长,全镇的人都看着呐,他来到这儿就有施加压力之嫌了。

    可是,他又不得不来,就在刚才,县长给他打电话,拐弯抹角地说起甄宇凡被打的事情,语气虽然温和,但明显是在要求他撤案。他还记得县长的话:“老甄啊,小孩子打架,哪有那么多仇嘛!今天打了明天就和,我看让他们家赔点儿钱,给孩子补一补也就是了,别弄得满城风雨,好说不好听啊!”

    甄建国憋了满肚子的怨气,噢,可不是你儿子被打了,说话真轻巧啊。有心反驳几句,可是毕竟是上司,轻易还不敢得罪,只好嗯嗯啊啊地搪塞着。等挂了电话,甄建国心里骂了县长一百遍,不过他心里也有了疑问,市局副局长能替那打人者说话已经是很大的面子了,现在又是县长,这小子是什么人?

    他问一旁的刘主任,“那小子的底细弄清楚了吗?”刘主任急忙回道:“他家是新河村的,今年考上的大学,按时间来算,他现在应该在学校念书,不知为什么在这儿?”“谁问你这些,我是说他是什么来头?”甄建国打断他。

    刘主任又弯了五度腰,“我正要说,据我调查,没发现他有什么背景,父母都是农民,父亲在外打工,母亲在家种地,有个弟弟还在上小学,要说也没什么背景啊。”

    甄建国觉得刘主任还是没抓住关键,一个普通农村大学生没有背景,县长能打电话来说情,那市局副局长居然能为了他直接了当地警告,这能说没有背景?他觉得这样已经不可思议了,可没想到县委办主任又给他打电话,说书记已经知道这回事了,让他为了县里的大局委屈一下自己,把案子撤了。

    这一下甄建国坐不住了,两位上司都出来为这个大学生说情,他知道这事儿的严重性了,看来自己儿子这顿打是白挨了。他抹了抹头上的汗,吼了一声:“走!”把一旁的刘主任吓了一跳。

    秦召明乐呵呵地进了会议室,“抱歉,镇长,刚才接了上级一个电话,耽搁了,耽搁了。”甄建国也不起身,眼睛盯着秦召明也不答话,秦召明看了看自己,笑着说:“甄镇长,你这是…”甄建国收回目光,“我想见见那人。”秦召明迟疑道:“镇长,我们有规定,你别让我们为难。”

    甄建国感觉自己很窝囊,他一直在镇子上很强势,没人敢不听招呼,包括书记都得礼让三分,可最近几日在儿子被打的这件事上,怎么能被欺负到如此地步?可偏偏又不能硬气,不能因小失大啊!看着秦召明微笑着的脸,甄建国面色一凝,“撤案!”秦召明一时没听情,“镇长,您说什么?”“我说撤案!”甄建国“呼”得站起来。